第183章 相見
從秦老夫人院裏出來時，陸明娪神情還是恍惚的。
秦氏走在她身側，神色之間滿是擔憂：“阿娪……”
陸明娪停下腳步，滿臉茫然地回頭看著秦氏，輕聲問：“母親，當時宣禦退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秦氏低低歎了口氣，應了聲是：“在與你退親之前，他曾離京一趟，你可還記得？”
陸明娪自是記得的。
當時宣禦被外派，還走前又往她手裏塞了一粒紅豆，跟她說，等這顆紅豆結滿果時，他就回來娶她。
可是陸明娪等了許久，等到的是宣禦被害，生死不明，接著是他被找了回來，卻不見她。
等她找過去時，等到的卻是宣家要退親的事。
如果宣禦和宣夫人是那時知道自己身世，那他在外麵經曆了什麼？回到宣家後，又經曆了什麼？
陸明娪不敢細想，越想越自責，越想越後悔。
自責自己沒有多問一問，沒有注意他的態度與神情不對。後悔那麼輕易的就答應了退親，後悔輕而易舉地就答應另嫁他人。
“母親……”陸明娪眼眶有些紅，語帶哽咽，“我想見一見他……您能不能幫幫我？”
秦氏有些於心不忍：“阿娪，不是母親不幫你。實在是母親也很無奈……你如今也知道他難處，明白他不是不娶你，是不敢娶你，你又何苦……”
陸明娪抓住秦氏的衣袖，低聲懇求：“當年我什麼都不知，已經退了一次。如今我知道了，我便不能放他一人承受……”
“母親，忠毅侯死了，宣夫人對他態度冷淡。若是太子……當今也知道了他的身世，疏遠了，他、他身邊真的就一個人也沒了。”
秦氏看著她：“你……”
正說著，馮嬤嬤打了簾子出來，道：“四姑奶奶，表姑娘，老太太說這或許是他二人的機會，不妨就遂了表姑娘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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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毅侯被發妻刺死，卻無人對方宣揚，對外隻說是死在了亂軍刀下。
知道實情的也不敢亂傳，隻敢在私底下嚼舌頭。
因他不曾還俗，靈堂便設在了靈雲觀。
宣禦每日去宮裏點了卯，就得到靈雲觀去，兩頭奔波，沒幾日的功夫，人就瘦了。
宣夫人冷眼看著，卻不管，她對外稱病，連去靈雲觀看一眼都不願意。
秦老夫人知道後，讓秦家遞拜帖去了宣家，她則以祭奠為由帶著秦家大舅和陸明娪一道去了靈雲觀。
白日宣禦不在，要是未時才能離宮到觀裏去。
秦老夫人同道觀裏的人打了招呼，先在觀裏住下了。
到了申時，宣禦才風塵仆仆地過來。
他先去拜祭了忠毅侯，隨即小童才告訴他，今日又貴客來拜祭忠毅侯，這會子在後院等著，想見他一麵。
宣禦不知是陸明娪過來，還當是忠毅侯從前的部下，急急就往後院去了。
一開始，他進了後院也沒瞧見人，院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地上倒是積了不少落葉。
宣禦轉了一圈，沒見著人，正狐疑間，身後被人猛地一撲——
他一時，腳下幾個踉蹌，被推著往前走了好幾步，勉強站住腳。
宣禦將眉一蹙，抓住對方的手腕將要將人甩開時，瞧見那手腕內側，有一顆小痣。
他先是一愣，隨即一把扯住那手腕，將人拽到了跟前來。
“阿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