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絨隻覺得太陽穴的位置凸凸的跳動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副的心境,小鹿亂撞?不,應該是難以呼吸 蘇絨瞪大著眼睛,就這麼直白的好不保留的直勾勾的盯著夏其煊穿著泳褲走到了旁邊的泳池台上,然後帶上泳鏡,俯身,彎腰,前衝,入水——動作一氣嗬成!
碰的一聲水花四濺,這也才蘇絨的神智慢慢回籠了不少。
她晃了晃眼,暗暗的掐了掐手心裏的皮肉,微微尖利的指甲碰到了自己的手心柔弱之處,有著些微的刺疼,也讓她更加清醒了許多。
蘇絨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轉了目光,卻見米安妮輕蔑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這樣被直視,讓蘇絨覺得自己是被抓住了什麼小秘密一般,有些惱怒,更多的是羞愧。
她尷尬的轉開頭,對著那些員工吩咐,“你們去裏麵打掃,記住別再犯了!”
“是,我們知道了。”
員工忙不迭的答應,見蘇絨鬆口了,急忙拿著工具轉移地點了,生怕待會兒會被懲罰一般。
蘇絨吐出了一口渾濁的氣息,踱步走回了米安妮的身邊。
剛站定,就聽米安妮尖細的聲音傳了來。
“嗬,原來說的那麼好聽,不過是迷人眼線罷了。”
蘇絨糾結的擰緊了眉頭,知道米安妮意有所指的再說她,蘇絨要下了唇,也沒有逞強的去反駁。
是不是自欺欺人,她也不知道了,而蘇絨,更不想去深思這些了 她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米安妮愜意的喝了一口濃香奶鬱的香茶,而後,便歡喜的起身,拿過放在了一旁的幹淨毛巾,站在了泳池邊,看著那高挺的身影破水而出 夏其煊很順手的接過毛巾擦拭了起來,那動作熟稔到,好像兩個人的默契已經到了不能再極限的地步了。
蘇絨看著這一幕,眼睜睜的看著米安妮將大毛巾披在了夏其煊的身上,看似嬌柔無力的雙手貼著毛巾在夏其煊健碩的身上擦動著,那嬌柔的身軀,更是往著男人身上結實的地方靠著,那曖昧意味足以明顯,蘇絨覺得自己的眼睛深深被刺疼著,很是難堪的逼迫著自己轉開了眼神。
咬著下唇,屈辱和委屈,像是潮水一般開閘的用來,不過幾秒的時間裏,便將蘇絨小小的身子給沒頂了去!
隻不過,沒等蘇絨將自己的情緒收好,米安妮聒噪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她難以喘息的情緒。
“蘇絨,你還傻站著幹什麼,快點過來拿毛巾啊!”
蘇絨抬頭看去,隻見站在夏其煊身邊的米安妮一臉嫌棄的盯著自己,揮著自己手裏麵已經被池水沾濕的毛巾,冷冷的吩咐著。
“是!”
蘇絨低低的應了一聲,幾乎是小跑著跑了過去,急忙的接過米安妮手上的毛巾,手心裏的濡濕和淡淡遺留的溫熱,竟讓蘇絨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蘇絨急促的低下頭,將眼底下的一片氤氳和濕意給藏了起來。
不行,蘇絨,你要堅強,你絕對不能哭……絕對不能在他們麵前哭,蘇絨,你忘記自己的話了嗎,夏其煊已經不記得你了,夏其煊已經有別的女人了,說不定還有了孩子!蘇絨你這個傻瓜,你還在一廂情願做什麼!
蘇絨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拳頭,真的恨不得揮起手狠狠的揍自己一拳,把自己揍醒。
“蘇絨,去臥室把其煊哥的衣服拿過來,要是著涼了就唯你是問。”米安妮依舊趾高氣揚的指使著蘇絨幹著幹那,似乎不將蘇絨那點崩潰給逼出來就不甘心一般。
蘇絨唯唯諾諾的低頭,剛應了一聲準備轉身而去,卻聽身後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硬生生的將她抬起的腳,給緩緩的重新放回了地。
“不用了,這樣就行了。”夏其煊一貫清冷的嗓音聲線,蘇絨聽來,卻是滿心的悸動難耐。
米安妮皺著眉頭不依,“其煊哥,天還冷,你會感冒的。”
夏其煊揮開米安妮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大步的朝著花園小餐廳的位置走去,聲音裏多了幾分冷意。
“我說了不用就不用。”
蘇絨緩緩的轉過身,見米安妮難堪的咬了下唇,而後便急急忙忙的跟了過去,嘴邊不由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看,蘇絨,你就像一個局外人,這裏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你該死心了 蘇絨在心底幽幽的歎了口氣,而後便緩緩的走回去,站在自己原來站的地方,低下頭,繼續著自己的工作,隻是心裏的澎湃,已經難以自控的昂揚著。
米安妮吃著小糕點,時不時的用小心翼翼的目光去觀察夏其煊,見他若無其事的拿著平板電腦看著,沒有多少變化,心裏頭才微微放心了些。
其實她還是很在意蘇絨的出現,而且就如蘇絨剛剛在門口所說地,如果真的是別墅客人要求讓她過來服務的,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是夏其煊安排的,他特意安排蘇絨過來服務 米安妮不知道夏其煊為什麼會怎麼做,難道是恢複記憶了?可是不想啊,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對什麼人都是那麼不冷不熱的,而且也沒見得他對蘇絨有多少的關注,所以米安妮放心的排除了那個最讓她感到害怕的可能。
可是,她依舊是搞不懂,夏其煊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真的是,很單純的滿意蘇絨的服務?
米安妮正百思不得其解,剛低下頭喝了一口冒著熱氣的暖茶,那抹溫暖還沒有順著她的食道咽下,她就聽見了夏其煊開口,瞬間冰冷住了她的身體,將那股子溫流也凍結成冰了。
“你叫蘇絨是吧?你晚上有空嗎。”
夏其煊的視線沒有從平板電腦上移開,不過俊臉側了側,開口已經點名了對話的對象,一時間,讓在場的兩個女人渾身一震。
米安妮是震驚和訝異,而蘇絨卻是……激動,還有那麼點小欣喜!
她蘇絨萬萬沒有想到,夏其煊會主動跟她說話,而且竟然是問她這麼……曖\昧不明的話題!
蘇絨一時間難以掩飾心裏的激動澎湃,聲音裏也是壓抑不住的顫抖和欣喜。
“當然,我晚上有空。”
米安妮眼皮一跳,急忙搶著開口,“其煊哥,你是有什麼事情嗎,不如我陪你吧……”
說話間,米安妮還用惡毒冰冷的視線狠狠的剜著蘇絨,竟是恨不得她此時消失一般。
而蘇絨卻是靜若無視,期待熱切的目光,一直粘著那埋頭在平板電腦前不抬頭的男人,看著他深刻如刀削的側臉,心跳紊亂加速。
夏其煊淡淡的挑起了眉頭,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話音,但暗裏已經隱了幾分不耐煩的意味。
“既然這樣,麻煩蘇絨小姐帶我參觀一下市中心的地理環境……你留在這裏,好好休息。”
後半句,顯然是對著米安妮說的。
米安妮不甘的咬著唇,一時間覺得委屈憤怒。
她還想要挽回什麼,“其煊哥,我也要去,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裏……”說著,米安妮還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睛瞅著夏其煊,想要讓男人有絲惻隱之心。
而這時候,夏其煊終於願意抬起頭看人了,蘇絨目光一閃,覺得自己可能會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麵,索性別開了視線。
米安妮自己也是有些慌張,不知道夏其煊會給自己怎樣的一個反應。
可是見他抬起頭,目光涼涼的向自己掃來,她卻是多了幾分欣喜。
然,沒等米安妮慶幸多久,夏其煊冰冷的目光卻是如刀一般,淩冽的盯著她,讓她心口猛然一緊。
“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你最好聽我的話。”
轉了個頭,夏其煊直視著蘇絨有些局促的麵色,倒是多了幾分耐心。
“蘇小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蘇絨欣喜的轉過頭,眼底是難掩的激動和吃驚。
毫不猶豫,她自然是答應。
“願意,我願意!”
夏其煊淡然的收回視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從蘇絨這邊的方向看去,倒是覺得夏其煊的嘴角噙著一份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卻滲入了她荒涼的心田之中,一瞬間,春暖花開。
“那好,晚餐過後麻煩蘇小姐在酒店門口等我。”
蘇絨點頭,笑眯眯的彎起了眼睛。“好的。”
米安妮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麵色灰土的垂下臉,拿著小叉子的手放在膝蓋上微微顫抖著,那看似無力的指節上,竟有幾分青白凸顯。
而在被人看不見的眼底,竟是充斥著令人心寒的陰冷惡毒。
蘇絨,我不會就這麼讓你再次得逞的,我絕對不!
伺候著兩位大人物喝完下午茶,蘇絨檢查了一下別墅裏的衛生情況,也這是她的工作之一。
“很好,一樓很幹淨,二樓你們打掃了沒?”
站在客廳邊角,蘇絨滿意的點著頭,而後問著一邊的清潔人員。
剛被責罵過,清潔人員當然不會再有半點含糊,急急忙忙的回應。
“打掃,現在就除了泳池沒有清理,整個別墅都打掃過了。”
蘇絨勾著唇笑了笑,“那好,你們去打掃吧,我上樓看看。”
轉過身,蘇絨手搭在扶手上,緩緩的踏上了樓,而她沒有注意到,在二樓樓梯轉角的暗處,有個身影,正在伺機而動。
連著走了好幾十步,蘇絨終於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上方,拿起剛剛自己擦著扶手上來的手,纖白的手指上果真是染不到半點的塵灰,蘇絨這才真的滿意的笑著,眼角眯著,投瀉一彎的碧波蕩漾。
說起來,她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別墅的構造,蘇絨忽然心裏一動,腳下一轉,正對著樓下的方向,眯著眼睛看著偌大的別墅裏,華美奢麗的水晶燈開著,折射出來的水晶燈光星碎照耀了滿地的繁華光芒,那米色的光潔可鑒的地板上,竟是浮動著幾分奢侈的光。
看著這些,蘇絨的嘴邊不由多了幾分嘲笑的笑意。
而後又不禁回想起自己五年前,住在夏家,別墅的繁華奢靡與這裏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著自己也曾經享受過的豪華,不知為何,蘇絨竟有些鄙夷這樣的自己,更有幾分看不起。
就當蘇絨陷入那回憶的深思之時,一個悄無聲息的腳步正緩緩的朝著她接近……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邁著,似乎是不想要驚醒此時正在苦惱深思的蘇絨一般。
而後,那身影停在了距離蘇絨不過一米的身後距離,緩緩的,一雙如玉的手抬了起來,緩慢的朝著蘇絨的後背伸去,眼看著就要觸碰到蘇絨的後背將她推下去——
蘇絨猛地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咦?我明明聽見有聲音的啊?”
她鬱悶的自言自語著,發現自己身後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之後,便是無奈的晃了晃腦袋,側了個身朝著旁邊的房間走了進去,開始細心的檢查衛生工作。
而在樓梯轉角的另一處小房間裏,米安妮被人狼狽的扔在了地上,即使上麵鋪著高級柔軟的毛毯,她吹破可彈的肌膚上還是出現了幾道紅痕,膝蓋上更是摩擦出了幾絲血痕,可見用力推她的人下手有多重了。
米安妮慌忙的藏住了眼底的那片驚詫,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盯著將高大暗影投下的男人,含著眼淚的目光裏多留幾分柔弱和無辜。
“其煊哥,你弄疼人家了啦。”
米安妮撒嬌的說著,實則她心裏的震驚多過心虛。
明明剛剛她就要得逞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沒想到夏其煊會突然出手將她扯到了這裏,救了蘇絨一命!
這說明了什麼,米安妮不敢去想,她更怕去想!
剛剛在小花園餐廳的時候夏其煊就開始有意的對蘇絨示好了,米安妮不知道,夏其煊現在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真的對蘇絨有興趣了?!
不,她不要!
米安妮絕對不允許自己辛苦經營了五年的計劃再一次被蘇絨打破重來,好不容易,她才有今天這個局麵,好不容易她才讓夏其煊放心的將她帶在身邊,她不要這一切都變成泡沫,她不允許!
一抹森冷陰厲在米安妮的眼中一閃而過,她極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像個可憐柔弱的女人一般,跪在地上,抓著夏其煊的褲腿,楚楚可憐的仰著腦袋盯著他看,那可憐的眼神,像是能勾人魂魄一般,若是換做一般的男人,早就憐惜心疼的將她抱起來擁在懷裏安慰了。
可是夏其煊並沒有動容。
相反的,還沉著一張臉,渾身的厲色,令人不寒而栗。
米安妮自然是感受到了來自夏其煊身上的可怕氣息,可是她始終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小心思,不敢有所動,生怕會更加惹怒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說實話,盡管過了五年,米安妮還是沒能徹底的看清夏其煊,即使和他‘親密’的相處了五年,米安妮一直猜不透夏其煊的心,不知道他的情緒,上一秒的晴天,也不代表下一刻的平靜。
夏其煊腳下一動。毫不留情的將米安妮柔軟的身子踹開,米安妮嬌柔的叫了一聲,抬頭一看,見夏其煊眼中深邃的陰沉之色,覺得心裏有些發寒。
那冷色的薄唇緩緩開啟,吐出與之氣息相符的冷漠氣息。
“我以為我警告過你,你就會安分點。”
米安妮臉色一變,覺得這樣的情景甚是熟悉……這不就是五年前,夏其煊冷漠對她的警告嗎?!
米安妮不敢再去想,也不顧自己是有多麼的狼狽不堪,急忙的跪著身子爬過去,緊緊的揪住了夏其煊的褲腿,真的開始哭了起來。
“嗚嗚,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其煊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以後都不敢了,嗚嗚,其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