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見夏其煊完全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蘇絨咬咬唇,便是狠下心伸手將夏其煊推開了幾步。
“夏先生,我們也走了好久了,不知道您想看的到底是什麼?”
蘇絨微微的抬起眼,見夏其煊淡然的整理著衣物,忽又覺得心裏不暢快,咬著牙暗罵了一句混蛋。
而夏其煊似乎聽見了她小小的抱怨,眼角含著笑夾著冷,瞅著她請問。
“蘇小姐最後兩個字是什麼?”
蘇絨慌張的不得了,一時間又是懊惱自己居然忘記了他是吸血鬼的本質,忘記他的感覺比常人要敏銳許多。
她心虛的別開臉,摸著鼻子來遮掩自己的動作,“沒,我沒說什麼……”
夏其煊笑意濃了幾分,惹得蘇絨幾乎是不敢去看他的臉,很怕隻一眼就會有破綻被揪住。
兩人之間靜默了好一會兒,夏其煊才恢複了清冷的嗓線,緩緩的開口說道。
“其實,我是想將這個市中心盤下來,重新開發。”
蘇絨訝異的抬起頭,話已經是脫口而出。
“你要來Q市發展,為什麼?”
她不解,為什麼夏其煊在Z市或者是美國呆的好好的要過來這邊謀發展,可是沒等蘇絨想明白,她就意識到了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剛剛的話……似乎有些曖昧……意味深長。
果然,夏其煊狹長的眸子便微微的眯了起來,深邃的眸色緊緊盯著蘇絨開始慌張起來的小臉,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在眼底極快的掠過。
“哦,聽蘇小姐的話,似乎是不怎麼願意夏某在Q市發展,難不成以前夏某和蘇小姐有什麼過往不成?”夏其煊眯著眼,可是依舊不擋他犀利的視線將蘇絨渾身上下照的透透徹徹的。
蘇絨不敢去看他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覺得心口的跳動快要超出她所能控製的承受範圍。
她啞聲聲音,忍著顫抖的聲線,“夏先生誤會了,我隻是好奇而已,況且像夏先生這樣的身份,不應該將發展目光放在Q市才對。”
夏其煊似乎有了興致,“我的身份?蘇小姐認為夏某是什麼身份?”
蘇絨咬著牙,不經意的抬頭,瞄見了夏其煊狡黠的視線盯著自己,慵懶的神情就像是逗著貓兒玩耍一般,讓蘇絨覺得憤怒和不甘。
可是偏偏,她又無可奈何。
“能入住皇家朝廷的鑽石別墅,夏先生肯定不是一般人。”咬著牙,蘇絨隻能順著他的話回答。
夏其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撇開這件事不講,那蘇小姐認為夏某將市中心買下重新開發,能不能賺回盈利呢?”
蘇絨抬起頭,見他盯著自己,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和神態,她心頭一動,便實話實說了。
“我認為不能。”蘇絨話一頓,看了周圍來往的人群一眼,緩緩分析道,“如今的Q市雖然還沒有完全發展開來,可是市中心已經是繁榮到了極致,不比那些一線城市要差……如果現在夏先生買下這裏,價錢定不會低,再加上開發重整的時間,Q市變成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了,夏先生肯定是很難拿回當初買地的基本的。”
蘇絨一心要把夏其煊趕走,心裏十分不歡喜他留在這裏繼續禍害人,便是存了點心思,徹底將夏其煊的提議給反駁了。
不過夏其煊聽了之後,倒是煞有其事的思考起來了,就好像蘇絨隨便胡謅出來的話真有幾分考慮價值一般。
夜風還是有些涼的,蘇絨被吹得臉上有些發疼,她隨意的轉過頭看著周圍的人群,忽然眼神一頓,瞧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一般,生生的止住了視線。
一股震驚和裝張在蘇絨的眼中浮了起來,幾乎是一秒的反應時間,蘇絨一把拉起還在深思的夏其煊的手,急急忙忙的扯著他往另一處跑。
夏其煊詫異了一下,竟是跟著蘇絨一起跑了起來,不過還是疑惑的壓著聲音問。
“蘇小姐,怎麼了嗎?”
蘇絨頭也不回,“別說話,跟我走就對了。”
天殺的,她家的小祖宗又說去什麼河濱公園,怎麼跑到市中心來了?
要是被她娘知道她和夏其煊在一起,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兒呢,蘇絨再也顧不上什麼,隻能扯著夏其煊拚了命的跑。
而為了徹底防止和蘇媽媽她們見麵的可能,蘇絨愣是將夏其煊拉到了市中心一邊的驚恐樂園來了,蘇絨知道蘇打餅那個小膽子,打死她也不敢進來這裏的,所以蘇絨拉著夏其煊進了門,這才放下了心。
夏其煊看見蘇絨鬆口氣,淡淡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他似乎察覺到了兩人幾乎相同的溫度,眸光漸深。
“蘇小姐,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蘇絨咽下一口唾沫,抬起頭,見夏其煊灼灼的視線盯著她握著他的手上,心下一驚,立即甩開了他。
“額……這個驚恐樂園是Q市的特色之一,不知道夏先生有沒有興趣遊玩?”
不管他了,現在避開她家皇太後和小公主才是關鍵!
夏其煊開始轉頭打量起這個樂園來,蘇絨也沒有騙他,這個驚恐樂園的確是Q市的一大特色,整個公園都是以恐怖為基調來建造的,不僅是喜歡尋求刺激人們的喜愛之處,還是不少熱戀情侶幽會的地方,這樣有情調的地方,當然會受歡迎了。
夏其煊挑了下眉頭,似乎是臨時有了興趣,不過見蘇絨有些畏縮的左看右看,眼裏的趣味多了幾分。
清了清嗓音,夏其煊點頭應道。
“可以,那就麻煩蘇小姐當導遊,帶我玩一玩了。”
而蘇絨卻是像聽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話一般,瞪大著眼睛驚恐的瞪著一臉笑意的夏其煊,竟然不可抑製的顫抖口吃起來。
“我,我帶你玩,玩?!你,沒開玩笑吧?!”
笑話啊,蘇打餅膽子那麼小,都是遺傳她的好不好啊!蘇絨的膽子沒見的有多大啊!
這個驚恐樂園她也是第一次進來好吧,沒見的有比夏其煊熟多少啊,尼瑪這家夥能不能不要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這句話啊!
尼瑪蘇絨好想要扁人 而蘇絨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樣子更是取悅到了夏其煊,似乎瞧著蘇絨這幅樣子他會更加歡喜一般。
而實際上也是,夏其煊看著蘇絨這幅模樣,倒是饒有興趣的挑高了眉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臉色。
“當然了,難道蘇小姐不願意嗎?”
蘇絨覺得夏其煊笑容裏麵有幾分難以捉摸的玩笑,看的她很是不爽。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遇上了夏其煊,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樣,蘇小姐可願意?”
夏其煊再一次開口詢問她,而蘇絨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惶然的抬起頭去看他,夜色中光火璀璨,蘇絨驚覺的視線中有一片的恍惚朦朧。
而如此,她更是鬼使神差一般的,朝著夏其煊期待的臉,緩緩的笑著,緩緩的點了頭。
“好,我陪你。”
夏其煊嘴邊的笑意更深了,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便是拉著蘇絨走進了樂園之中 而驚恐樂園的入口處,蘇媽媽牽著蘇打餅的手,茫然的四處張望著。
蘇打餅撅著可愛的小嘴,有些不甘願的說著,“外婆,剛剛蘇打餅真的看見了媽咪的,媽咪還跟一個很帥的叔叔在一起……而且那個叔叔好像還是蘇打餅在機場裏麵看見的那個。”
也許是血統純正的緣故,蘇打餅小朋友的視力聽力都是極好的,就連記憶力也是異於常人,所以她很確定剛剛她有瞧見蘇絨,並且看清楚了蘇絨牽著跑的男人是那天機場裏的冷漠叔叔,蘇打餅的小心肝受了傷,可是到現在還記恨著那人呢。
蘇媽媽茫然的收回視線,外孫女的話她一向不加懷疑,可是不管她怎麼著,都沒有瞧見有蘇絨的身影。
聽著外孫女說蘇絨是跟著一個男人在一起,再聽著說男人是機場裏麵的……所以蘇媽媽也就肯定蘇絨的確是出來和客戶見麵,而非和什麼人鬼混 不過,蘇絨騙她是和女客人出來,恐怕還是有意要瞞著她什麼事情吧。
蘇媽媽不禁心下疑惑了,難不成蘇絨還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願意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成?當真要守著那個已經不知所蹤沒有聲息夏其煊過一輩子了?!
“外婆,你怎麼啦?”
蘇媽媽回過神,低下頭,隻見外孫女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對著自己,那比寶石還要閃耀奪目的一雙黑色葡萄般眼睛盯著自己看,蘇媽媽心裏恍然一片,突然眼中出現了某個人影。
蘇媽媽不動聲色的將心裏的那點計算給藏了起來,彎腰抱起蘇打餅,親昵的蹭了蹭蘇打餅因為奔跑而變得粉嫩的小臉蛋,和藹寵溺的笑著。
“沒什麼,外婆沒有找到媽咪呢,小餅幹也玩累了吧?不如我們回去吧?”
蘇打餅沒有盡興,攬著蘇媽媽的脖子晃著,“不嘛不嘛,在玩多一會兒,蘇打餅還想看彩虹燈。”
“好,外婆帶你回去看會兒彩虹燈再回去。”
“嗯嗯……”
說說笑笑間,蘇媽媽已經抱著蘇打餅走遠了 驚恐樂園裏最值得遊玩的,便是那尖叫鬼屋了。
因為是晚上,更適合玩這種驚險刺激的遊戲,因此鬼屋前排隊的人也不少。
蘇絨踮著腳尖,看著長長的隊伍,心裏腹誹著這些人無聊,花錢找驚嚇,
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在這個隊伍裏麵,蘇絨更是欲哭無淚了。
看著那不遠處的鬼屋大入口,蘇絨真的好想回家哭一哭。她對這些東西的記憶還保留在小學春遊的時候,還記得那個時候小朋友都是一個個的手牽手走進去,況且十幾年前的鬼屋哪有現在這麼高科技,大家心裏都清楚那些鬼怪都是工作人員假扮出來嚇人的,哪裏會害怕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啊,這鬼屋是分批進去的,一次性最多隻能進去三個人,而且聽說這個尖叫鬼屋還是個迷宮設計,沒有直接的方向指引,所以不僅僅要遭受精神的折磨,持續的時間有多久還是不知道的呢!
即使知道自己是吸血鬼,已經是這些東西的同類了,可是蘇絨心裏還是在發顫。
蘇絨越想就覺得自己的小腿都在發抖了,轉個身,瞧見夏其煊正拿著興味的眼神盯著自己,她的心裏更加發毛了。
“夏先生,這隊伍好長,我們還是不好玩了好不好……”
夏其煊瞥了一眼蘇絨說的長隊伍,點頭的讚同。“嗯,的確挺長的。”
蘇絨眼睛一亮,以為他的意思是可以離開了,立即興奮的想要跑出隊伍,沒想到卻被夏其煊一把抓住了衣領。
蘇絨疑惑的抬起頭,就見夏其煊一臉深沉的看著她,教訓道,“蘇小姐,我們要有耐心,隊伍長,不正是說明這鬼屋有趣好玩麼,為了這個,就算等等也無妨。”
蘇絨真想哭出來給他看了。
怎麼無妨了,太有妨了好吧!
蘇絨苦苦的巴著臉,一副有苦不能說的苦逼樣,“我們去玩別的吧,我家裏有門禁的,待會就不夠時間玩別的了……”
蘇絨還在苦做掙紮,隻可惜夏其煊就特地跟蘇絨杠上了一般,死都不願意鬆口。
搖搖頭,夏其煊笑意冉冉的回答,“沒關係,我們就玩這一個也可以。”
“不要啊……”
“蘇小姐,你前麵走了三個人,快點過去吧。”
“……!!”
就這樣,在蘇絨一步三回頭的哀求和夏其煊的堅持不動搖之下,隊伍終於到了他們這裏。
跟售票員檢票過後,夏其煊便拉了拉死拽著欄杆不願意撒手的蘇絨。
“走吧,有我在,沒事的。”
“不要……”蘇絨說啥也不放手。
一邊的售票員看不過去了,直接上來掰開蘇絨的手了,“哎呦,你們小倆口是怎麼回事啊。玩個遊戲而已,用不著這樣吧,小姐,裏麵很好玩的哦,你男人這麼帥這麼健碩,沒事的啦。”
蘇絨晃著腦袋,可是再怎麼掙紮也還是被夏其煊拉了進去。
在進入黑暗之前,蘇絨顫抖著咬牙,“不要啊……”
陰森 這是蘇絨對這個鬼屋的唯一印象,也僅僅是隻敢停在這個印象裏。
他們剛走進一點,蘇絨就扯著夏其煊的手不敢再動了。
夏其煊疑惑的轉過身,就看見蘇絨的臉色在青色的燈光下變得有些駭人發慌。
“我,我害怕,不,不要走……”蘇絨的牙齒都快合不上了。
夏其煊微微低下頭,漫不經心的視線在兩人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手臂上停頓了一會兒。
抬起頭,他看見她眼中有著星光在閃爍,夏其煊不知為何,覺得心裏頭有個某個地方柔軟了一些,這是五年來,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放心,有我在,不用怕。”醇厚的嗓音,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柔,安慰著蘇絨的心慌。
蘇絨還在掙紮著,腦袋晃著,跟要撥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進去,放了我,我不要進去啊……”
夏其煊的眼中閃過一抹堅韌,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在蘇絨的嘴裏聽見那三個字,‘放了我’,心裏麵就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擾動著他的心神,讓他再無其他的思緒。
他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冷意,一手緊緊的扯著蘇絨的衣服,夏其煊堅定的宣布著,“不,我不會放了你,你必須要跟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