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後要被剝皮的一定是她蘇絨自己好麼,蘇絨還沒有自己去找死的衝動和覺悟。
蘇絨換了鞋子,知道這個時候女兒是已經睡下了,便是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屋子,原以為蘇媽媽會就這麼放過她,沒想到她老人家竟然是就這麼等在了她房間裏。
蘇絨剛喘口氣又被重重的扼住了心髒,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中了什麼厄運,竟然一天到晚衰成這樣,連大晚上的還不放過她!
蘇絨認命的走向了坐在床上的蘇媽媽,見她涼涼的目光向自己射來,立即畢恭畢敬的站直了身子。
“做什麼去了,穿成這樣……”蘇媽媽哼了哼,顯然對她這一身的打扮很不滿意。
蘇絨抽了抽嘴角,想了一會兒,隻能默默的回答。
“我陪著客人去酒會……這是工作之一,衣服是客人借我的。”
“我還不知道你還有這麼有成就的一天,應酬……蘇絨,你要知道我跟你爸一直不希望你走上這條路。”忽的,蘇媽媽歎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著什麼。
蘇絨咬了下唇,半晌也說不上什麼話。
她當然知道蘇媽媽這話的意思,不管她現在說的是真是假,蘇家父母都隻是很單純的希望蘇絨能夠找到一個平凡簡單的工作,而不是學會去應酬,帶著嬉皮笑臉的麵具去迎合那些跟她沒有半絲關係的人們。
蘇絨微微垂下臉,她也知道父母的用心,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也不想變成這樣,可是現實教會她不得不成長。
而且,她自己也不願意再做那個一無是處的蘇絨了,她不要這麼軟弱什麼都不會,她不可能一輩子都靠在父母的懷裏尋求慰藉,她現在已經是一個母親了,更要學會自己撐起了一個家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蘇絨才重新仰起頭笑著,對著蘇媽媽回答,“媽,我知道啦,以後我會注意的。”
蘇媽媽知道這是蘇絨嘴上的應承,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便隻能淡淡的嗯了一句。
淡涼卻帶著犀利的目光掃過了蘇絨嘴上的那處傷處,蘇絨下意識的想要掩藏,沒想蘇媽媽已經不打算重提此事了。
“蘇絨,再過半個月就是幼兒園開學的日子了,我記得你這個月還有假期,你什麼時候拿個時間去找學校,不然小餅幹到時候就真的沒有學校去讀了。”
原來蘇媽媽要跟自己說的是這件事啊,蘇絨在心裏歎了口氣,不過很快就糾結起來了。
“媽,我最近接了一個新任務,沒有辦法請假離開……”蘇絨想著自己在鑽石別墅的工作,想著經理肯定不會讓她輕易就請假成功的。
蘇媽媽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媽,請假不是我說能請就能請的……不如讓爸爸先看一看,然後等我周末有空再……”
“蘇絨,蘇打餅是你自己的女兒。”驀地,蘇媽媽突然說出這一句,差點讓蘇絨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她的臉上一片白色,最後隻能無力的低下了頭。
“嗯,我知道了。”
蘇媽媽的話一針見血,蘇絨一下子沒有了還擊的力量。
蘇媽媽說的沒錯,蘇打餅是她蘇絨自己的女兒,是她當初死活都不肯打掉生下來的孩子,這是她蘇絨自己一個人的責任,她的父母沒有義務幫她做這些。
蘇媽媽看著女兒默默的垂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自個兒也知道話重了些,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女兒最近時間來的反常,讓她不得不懷疑,而且今晚尤其讓她吃驚。
蘇絨一向不會晚歸,即使工作再忙也會及時的回來,可是蘇媽媽這次沒有想到,蘇絨是被她用電話催回來的,而且回來的時候嘴上居然爛了一塊。
蘇媽媽並不是傻瓜,而且蘇絨就有過這樣的遭遇,那個叫夏其煊的男人這五年來一直是蘇家的一種禁忌,他們都默契的絕口不提,可是蘇媽媽看著女兒今天這般,當年的回憶竟是不知不覺的再一次籠罩在她的心頭,夜夜不能眠,蘇媽媽都是在想著這些,更是在害怕,害怕重蹈覆轍。
而且讓蘇媽媽更加氣憤的是,蘇絨竟然是瞞著他們,連那個男人的名字都不願意告知 要是真像蘇絨所說的那樣,對方隻是一個簡單的客人,那麼蘇媽媽就覺得更加心涼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隻是很簡單兒的希望女兒不會再受傷,所以現在,不能怪她會如此逼著蘇絨了。
蘇媽媽收回思緒,手撐著床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而後一轉,手搭在了蘇絨的肩膀上。
“好了,早點睡吧,明天你還要工作的。”
“好,媽媽晚安。”蘇絨點點頭,送著蘇媽媽出了房門,才輕輕的將房門重新關上。
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床,躺在上頭,軟綿綿的床鋪讓她的思緒一下子就鬆散了。
不知不覺的,她抬起手放在了自己被咬破的嘴唇上,輕輕一觸,便有一種刺痛的感覺立即從嘴唇傳遞到了全身,讓她整個人都麻痹了一般。
“嘶……夏其煊是屬狗的麼?!”
蘇絨喃喃的念了一句,驀地想起了他冷峻的側臉,眼光中的光亮一下子被暗淡給籠蓋了,她緊緊的閉上了眼,臉上的表情竟是有著痛苦 蘇絨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簡單的吃了早餐就去酒店了,收拾好東西,換上了工作服,蘇絨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工作,而是轉了個身走向了經理室。
叩叩叩——
“進來。”
聽見聲音,蘇絨呼了口氣的同時便推門而進。
“經理好。”蘇絨甜甜的叫了一句。
經理還是挺意外她的出現,“哦,蘇絨啊……坐吧,有事?”
蘇絨點頭,依言坐在了經理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手放在了膝蓋上,掐著自己的套裝,好半晌才開口說話道。
“經理,其實我是想來跟您請假的……”
經理一聽,眉頭就立即皺了起來,蘇絨一看,趕緊繼續說下去。
“其實您昨天也一定聽說了,我的女兒來酒店,是我的過錯,我以後也不會再犯了……而我這次請假,也是為了女兒。”
經理放下了手中寫文件的筆,似乎有打算聽蘇絨說下去。
蘇絨淡淡的掃了一眼在桌上滾了幾圈的筆,吐了口氣,緩緩說道。
“我的女兒已經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了,您也知道在我們Q市上個學是有多麻煩的,也因為我沒有丈夫,所以找幼兒園也有些困難,所以我想請假幾天專心替女兒找個好些的幼兒園,讓孩子有個好的環境成長學習……”
蘇絨說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經理想不答應都難,可是 “那你鑽石別墅的工作怎麼辦?”
蘇絨立即回答,“您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全部手尾,辦好交接的,不會有一絲疏漏出現!”
蘇絨都做下保證了,經理還能再說什麼。
“好吧,我隻給你三天的假期,要是三天裏你還沒能找到幼兒園,我也不管你了。”
蘇絨立即感激的點頭,“嗯嗯,我知道了,三天就夠了。”
準了假期,蘇絨一整天的好心情就回來了,就連麵對昨天晚上讓自己尷尬萬分的夏其煊,她都能很好的應付過去了。
客氣的彎腰微笑,“夏先生。”
夏其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文件,好似沒有對蘇絨投以過多的關注一般。
米安妮瞧了兩人一眼,眼中的厲色好不隱藏,要知道她昨晚一個人孤零零的等在這裏,就這麼等看了一晚上,夏其煊竟然帶著這個女人參加宴會直到深夜淩晨才回來!
米安妮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該怎麼做,可是憤怒一下子就將她燃燒的渾身煩躁!
可是她又能夠怎麼樣?盡管五年過去了,她米安妮還是沒有能讓夏其煊動情,她對蘇絨起了殺意,竟然再次被這個冷漠的男人警告威脅!
她現在還能怎麼辦?!她現在除了就這麼靜靜的坐著看著,什麼辦法都沒有!
都怪那個蘇絨,要不是她的再次出現,她米安妮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明明夏其煊已經和她訂婚了,明明他們已經名正言順了。明明夏其煊已經隻屬於她一個人了!
偏偏這個蘇絨還要再出現,是她要將夏其煊從自己的身邊搶走,一切都是這個蘇絨的錯,都是她!
蘇絨指揮著清潔員打掃著衛生,突然感覺到一道充滿仇恨惡毒的視線灼熱的熨帖著她的背部,蘇絨心頭一跳,已經不想回過頭去看那目光來自於誰了。
這還用得著猜麼,除了那個夏其煊的未婚妻,還能有誰會這麼惡狠狠的看著她?
不過蘇絨顯然也沒有多在意,反正她自己心裏頭沒有鬼,隨便她米安妮自己看自己,管她呢!
可是……蘇絨不禁自嘲的勾起了嘴角。
她心裏真的沒有鬼麼?
蘇絨,你真的心裏一點都沒有肖想過麼,蘇絨你還是在自欺欺人麼 “蘇絨,你腦子裏在想什麼啊,我叫你沒聽見麼!”
猛地耳邊炸開一聲咒罵聲,蘇絨皺了下眉頭,立即收起自己剛剛不該有的想法,轉了個身,一臉歉意的麵向朝她氣勢洶洶走過來的女人。
“抱歉米小姐,我是在想一些工作上的交接問題,不是有意忽略您的。”
米安妮氣呼呼的衝到了她的麵前,眯著眼睛嗤笑。
“就你這個職位還能有什麼工作交接,蘇絨,你還真能說胡話。”話裏慢慢的都是鄙夷和不屑。
蘇絨抽了抽嘴角,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低聲下氣的緩緩說道。
“米小姐,我的工作是服務鑽石別墅的客人,我工作交接的內容當然是與您和夏先生有關係了,您又何必說道如此呢?”
“你!”
蘇絨低了個頭,實則是隔開米安妮向自己投來的惡毒視線,“米小姐不用這麼生氣,因為兩天後您就不會再見到我了,您又何必如此動怒呢?”
蘇絨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特地將這句話說的不大不小,足以讓某個沙發上巋然不動的身子聽到這一切。
蘇絨甚至在心裏狠狠的鄙視著自己的自作多情,可是她偏偏又控製不了自己的動作和言語,不知為什麼,心裏總是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嘈鬧著,告訴她,說讓夏其煊知道她要辭去這次任務的消息,她想要知道夏其煊到底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和表情。
是無所動容,還是不舍挽留?
蘇絨低著頭嘴角勾著笑,譏誚的刺眼,可是她偏偏心甘情願。
果然,蘇絨的話讓米安妮一下子眯起了眼睛,帶著點點興奮激動的光芒,“什麼意思,你是說你要走?”
蘇絨笑了一聲,“準確的來說,我隻是辭去在鑽石別墅的服務工作而已,米小姐不用說的這麼嚴重。”
難不成她還巴不得自己被解雇不成?!這個米安妮,還真是惡毒,用得著這麼恨她麼?!
雖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可米安妮還是很高興,起碼不用每天早上起來就瞧見這張讓她恨不得撕爛的嘴臉了。
“那太好了,我還愁著要怎麼讓你走呢,既然你願意主動離開,我還真高興呢……”米安妮低低的湊到了蘇絨的麵前說著,用著僅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帶著上揚的音調。
蘇絨在心裏鄙夷的罵了一句,臉上依舊是皮笑肉不笑,“嗬嗬,讓米小姐忍了這麼久,還真是蘇絨的罪過。”
“哼,知道就好!”米安妮趾高氣揚的哼著,而後轉了個身回了座位上,臉上難得的帶著一抹笑意,顯然是因為這個消息而感到開心了。
蘇絨替自己這麼不受歡迎表示悲劇,搖了搖頭,隻能默默的繼續著自己的工作。
而蘇絨自己不知道,在她轉身的刹那,沙發上另一道深沉的視線就盯著了她的背影,深邃不可見底。
蘇絨上二樓檢查衛生,有了上次撞破夏其煊和米安妮沒事的教訓,蘇絨不敢再貿貿然推開房門了,都是見著沒有關門的地方才大搖大擺的進去檢查,要是門關著……她隻能當做看不見了。
反正鑽石別墅有那麼多房間,他們才兩個人,蘇絨打死也不相信他們用得著那麼多房間來睡,還會無聊的跑到空房間裏呆著不成?!
簡單的巡視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不妥之後,蘇絨便安心的準備下樓,可是沒等她下第一級台階,身側就驀地伸出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拖到了一邊拐角處的角落裏。
手是從她的後側伸過來的,所以說現在的蘇絨是用後背抵著對方熱乎乎的胸膛,因為高度和姿勢問題,所以蘇絨壓根瞧不見抓著自己的人到底是誰,所以她隻能無助的哼著哼著,想要借此引起樓下正在打掃的清潔員的注意。
“唔唔——唔唔!”
同時蘇絨心裏更是感到了一陣害怕,到底是誰能夠混進保安設備如此嚴密的鑽石別墅?!
不一會兒,當蘇絨感覺到自己被壓在了牆上之後,心裏的某個念頭忽然讓她顫抖。
莫非是 大手一轉,一把將蘇絨從背對自己的姿勢給轉了過來,蘇絨眨著眼,怔怔的看著麵前放大的俊臉,放心之後便是緊繃起來的神經。
“夏先生……”大手從她的唇邊挪開,蘇絨就怔怔的喊了這麼一句。
夏其煊皺著眉頭,從她唇上離開的大手移到了她肩膀的位置,用力的緊緊掐著,讓蘇絨生疼,不禁皺起了眉頭。
“以後你都不來了?”
沙啞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質問和惱怒,蘇絨的心頭一動,不知不覺得有幾分笑意灌上了心頭。
夏其煊,你這麼緊張,是在舍不得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