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你受不了蘇絨的求情,隻能答應蘇絨把孩子留下來,而為了避免有些危險,你就孤身去找鬼醫,而鬼醫也提出了他出手的要求,而你夏其煊,也是為了拿到鬼醫想要的龜族靈物龜甲子,被龜族非家的人重傷,花了極大的氣力才把東西給帶回來。”
“可是你卻因為受傷過重而且拖延太久,雖然勉強撿回了命,可是一些記憶,卻還是丟失了。”沈易晟說完最後一個字,清淺的眸光掃向了夏其煊,見後者此時正蹙著眉頭低眉深思,臉上的表情中有幾分痛苦和懊惱,沈易晟不禁抿唇。
這些……他應該都想起來了吧?
兩年前沈易晟曾經親自去找過鬼醫,從鬼醫的口中得知,夏其煊的失憶其實並不會持續太久,要知道他們這些種族不同與人那般脆弱,隻要當靈力恢複到了一定的階段,身體本身的複原係統就會將他們身上的某些傷痛或者之前沒能愈合的缺陷會修補完整。
雖然當年非家的人將夏其煊傷的很重,而且夏其煊在一年之內持續失血消靈力,所以恢複的速度才會這麼慢而已。
可是五年,整整的五年時間,沈易晟不相信憑著夏其煊的修為還不能完好如初!
所以他才會在最近派人密切的觀察著蘇絨的動向,一方麵是出於好心想要保護蘇絨,另一方麵,沈易晟就是在等待著這個時候。
“怎麼,還是沒有能想起來麼?”沈易晟一臉鬱悶的瞪著依舊無動於衷的夏其煊,悶悶的開口。
夏其煊抿著唇,唇角的發白顯示出他此時的用力。
他搖了搖頭,沙啞的聲音裏還是有幾分清晰明辨的清明。
“沒有。”
有一些片段能閃過,可是到了最後都被腦海深處的一團黑色給遮蔽住了,有畫麵,可是卻連貫不起來。
不過夏其煊已經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記憶裏的女主角,都是蘇絨,不管是哪一幕,開心的,瘋狂的,悲傷的,冷漠的……都是她,都是蘇絨!
沈易晟狠狠的握了下拳頭,看夏其煊這幅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
想想看,他大老遠的跑來,不禁被蘇絨嫌棄,現在還花了那麼多的口水,可是尼瑪的夏其煊愣是想不起來,這也太坑爹了吧!
就在他們一人鬱悶痛心疾首,一人懊惱苦思冥想的時候,一到悠揚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兩人各異的心思。
沈易晟拿起電話,接聽。
“什麼事。”
“主人,查出車禍的原因了……是有指使者的。”
沈易晟挑高了眉頭,嘴邊溢出一抹冷笑,“哦,是哪個不怕死的人?”
夏其煊的目光也向沈易晟投來,他們的耳力都是極好的,手機那頭的人說的每一個字夏其煊都沒有落下,車禍二字,清晰的打在了他的耳蝸之中。
“是一個叫米安妮的女人……”
沈易晟掛斷電話,一臉冷漠的盯著夏其煊,眼底的嘲諷絲毫不加以掩飾。
他拍了拍手,還爽朗的笑了兩聲,陰陽怪氣的模樣令夏其煊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夏其煊,你的‘未婚妻’可真是真有本事呢,差點就把你的女兒給弄死了……”
夏其煊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以為上次警告了米安妮之後她會收斂一些,沒想到是竟敢越做越過了……車禍,米安妮,你可真大膽!
他冷冷的回視沈易晟,“這件事我會處理。”
說著,夏其煊便開門下了車,遠去的背影讓沈易晟不由失笑:這到底是誰的車呢?
金色妖異的眸子轉了轉,沈易晟重新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找個法子讓蘇絨知道車禍的指使者是米安妮。”
“是!”
合上手機,沈易晟的眼底是高深莫測的光。
修長好看的手指摩挲著下巴,沈易晟不由輕笑,“這次看你們怎麼辦……夏其煊,我就不信這一招還不能讓你恢複記憶!”
確認了蘇打餅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蘇絨才算真正的鬆了口氣,緊繃了許久的神經才算鬆懈了下來,呆坐在床頭,看著女兒因為麻醉藥過後傷口的疼痛而皺起的眉頭,心疼的想要伸手去撫平,可是卻又怕女兒因為自己的動作而驚醒,遭受更多的疼痛。
蘇絨忍著眼眶裏麵打轉的眼淚,手放在自己大腿上重重的掐了一把,尖銳的刺疼立即爬上了她的神經,麻木的觸角延伸到了她的全身各處。
不夠,可是蘇絨覺得這些仍舊不夠 比起蘇打餅承受的痛苦,她現在經受的這些遠遠不夠!
真的,蘇絨真的恨不得替蘇打餅去遭罪,她情願冰冷堅硬的車撞上的是她自己,蘇絨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遭受這樣的痛苦,她才五歲不到啊,她怎麼能就遭受這些了呢?
蘇絨捂著嘴哽咽了好久,要不是後來蘇媽媽打電話過來,蘇絨還渾然想不起自己沒有和幼兒園和酒店交代自己的事情。
“……媽,您不用緊張,蘇打餅已經沒有危險了,現在就是虛弱了一點……嗯,我待會和酒店請假,你讓爸熬些湯過來,等蘇打餅醒來之後喝也好。”
“嗯,我知道了,待會兒見。”
蘇絨沒有對蘇媽媽隱瞞蘇打餅的事情,把車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蘇媽媽給報告了,當然,其中某些不好向蘇媽媽解釋說明的東西,蘇絨自動省略了去。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蘇絨真的感到無力了,隻能見一步走一步……夏其煊那邊,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圓謊了,要怎麼對他說明自己是吸血鬼的事實,又要怎麼向他坦白蘇打餅的事情?
蘇絨腦子裏很亂,亂打一塌糊塗,腦袋裏就像有一個大大的死結在纏繞著,讓她難以逃離。
一向疼愛外孫女的蘇媽媽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醫院,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外孫女,臉上的表情是的擔憂多過惱怒。
本來一路上都想好了許許多多的責罵,可是蘇媽媽轉頭一看,瞧見旁邊站著局促不安的蘇絨麵色也好不到哪裏去,還有那一雙哭的通紅的雙眼……蘇媽媽最後還是心軟了。
怎麼說女兒也是蘇絨自己的,是她承受了十個月的疼痛辛苦生下來的,蘇媽媽想了想,最後還是把那些責備的話給吞了回去。
“媽……”蘇絨有些害怕蘇媽媽,她知道這次女兒會出事自己有最大的責任,蘇絨自己心裏愧疚死了痛苦死了,可是本能的,蘇絨還是害怕蘇媽媽會對自己有什麼責罵抱怨。
蘇媽媽瞪了蘇絨一眼,徑直走到床邊坐下,“好了,什麼也別說了……車禍的肇事者呢?難不成撞了人就跑了?”
那時候的蘇絨多著急啊,又是第一次遇上車禍這種事情,她連急救電話都沒有記起來要打,何況是揪著司機呢?
蘇絨無力的搖了搖頭,蘇媽媽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哽了一哽,還沒說上話,蘇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著呼呼大叫的手機,蘇絨在蘇媽媽惡狠狠的瞪眼下快速走出了病房,關上門,蘇絨來不及鬆口氣,就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蘇絨。”
“蘇小姐你好,我們是XX市XX公安局的警員,今天早上位於XX大路的車禍傷者是你的親屬吧?”
蘇絨立即答應,“是的,是我的女兒……請問警察先生,怎麼了嗎?”
“哦,是這樣的,我們已經抓獲逃逸的肇事司機了,根據對方的口供,我們想進一步的和蘇小姐核對一下。”
蘇絨想了想,答應,“好,我現在就來。”
蘇絨掛了電話,走進房跟蘇媽媽說了大概的緣由,便神色匆忙的出了醫院往公安局趕,可是她剛下了計程車,手機裏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令蘇絨極其迷惑的一條短信。
‘啟用靈力注視對方眼眸,能夠看穿對方腦中念頭。’
是個匿名號碼,蘇絨看了一眼,就覺得心裏直直的發寒。
很顯然了,給蘇絨發這條信息的人,是知道蘇絨身份是吸血鬼的人。
這樣怎麼能讓蘇絨不擔心?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跟人炫耀去說?就連蘇家父母,蘇絨都一直小心翼翼的隱瞞著不敢有所泄露。
蘇絨真的還沒有準備好讓自己父母接受這種近乎荒唐的事情,其實就連蘇絨到現在爺還不能完全的接受這個事實,好像夢境一般,讓她覺得很是不真實。
握緊了手機,蘇絨下意識的抬起眼環視了周圍一圈,可是半點發現都沒有。
根據這條短信的意思看來,這是在幫她,可是蘇絨不確定,這個背後的人,到底能不能信。
“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可能是看蘇絨站在門口太久了,裏頭的警察都出來警惕的盯著她看了幾眼。
蘇絨回過神,立即上前幾步應答,“您好,我是接到電話來對早上車禍肇事者口供的受害者家屬,我叫蘇絨……”
“原來是這樣,那麻煩小姐跟我來一下。”
警察帶著蘇絨進了局裏,然後把她帶到了一個黑黑的小房間裏頭,在牆的一側,便是一塊巨大的玻璃,蘇絨在電視上見過,這個是審訊室的秘密小隔間,可以看見審訊室裏麵的情況。
“蘇小姐,是這樣的,其實這個肇事者是我們追捕了多年的犯人,他近幾年都是通過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所以我們有必要懷疑這次的車禍可能是罪犯受了別人的指示……請問小姐最近有沒有和別人在錢財上有糾紛或者和什麼人有過節?”
蘇絨皺緊了眉頭,蒼白的臉上有些錯愕。
她不解的搖了搖頭,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回想著,“沒有啊,我沒有借高利貸,更沒有得罪什麼人?!”
而且會是什麼人,竟然會恨她恨到出錢買凶殺人?蘇絨可不認為自己的命有那麼值錢 可是警察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罪犯好好的不藏著掖著,自己跑出來開車還撞了人,不管怎麼說也是說不過去的。
蘇絨想了一會兒,一直揣在口袋裏的手不自覺的一動,敏感的指尖觸碰到了什麼,蘇絨心頭一顫,立刻轉了身對著警察請求,低聲沙啞。
“警察先生,我可以和罪犯單獨說話麼?”
“可以。”警察沒有拒絕蘇絨的要求,聞言,蘇絨微微扯了扯嘴角,跟著警察走進了審訊室。
蘇絨坐在了罪犯對麵的椅子上,等到警察離開之後,她才微微向前傾著身子。
蘇絨隻有在夏其煊教她的那段時間裏使用過靈力,五年來未曾碰過一分,現在一時間讓蘇絨隨心所欲的控製恐怕是難了一些。
那罪犯顯然是很鄙夷蘇絨的,挑高了眉頭,嘲諷的盯著蘇絨,“臭娘們,來著做什麼,老子可沒有什麼要和你說的。”
說著,還很是輕蔑的哼了一聲,令本就著急的蘇絨心裏火帽三丈。
尼瑪!撞了老娘的女兒還敢這麼囂張,蘇絨緊緊的握著拳頭,真的恨不得一拳頭揮上去。
蘇絨沒有氣餒,開始集中精力調動著自己渾身靜寂了數年的靈力,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讓蘇絨成功的找到了一絲熟悉和門路。
“媽的,老子叫你別盯著老子看!”
男人怒吼了一聲,剛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想要起身瞪眼,卻沒想被蘇絨突然亮起的血紅雙眸給怔住了動作。
幽幽的紅光,妖異中透著一絲詭異,蘇絨的血眸中隱隱的閃著光。
她啟開抿著的唇,清冷不真實的嗓音溢出。
“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撞我女兒的。”
罪犯一動不動,可是眼神的空洞已經告知了蘇絨他已經被自己的靈力控製了。
“……”
蘇絨更加集中了精力,聲音更冷了幾分,“快說,是誰指使你的,說!”
罪犯忽的肩膀一動,然後呆滯的開口,“我不知道她是誰,我隻知道她叫米安妮,住在某家酒店的鑽石別墅裏……”
蘇絨的神經驀地一鬆,隨即恢複黑色的眸子裏透著幽幽的陰冷之光。
米安妮 幹淨裏找不出一絲灰塵不淨的雪白大理石地板上,米安妮近乎狼狽的躺在了冰冷刺骨的地板上,美麗的妝容不複以往的端莊高貴,塗滿豔紅唇彩的嘴角邊腫起了一塊,此時正溢著淡淡的血絲 順著視線往上看去,便能輕易的看見米安妮的眼睛也是睜著滿滿的血絲,一抹驚恐夾雜著痛苦正在眸底幽幽的流轉著,美目不敢置信的瞪著正邁著優雅淡然的步子向她一步步走來的男人,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她正在不住發抖的身上,顯得她是那樣的卑微和無力。
純手工鞋底敲擊著大理石地板的聲響,咚咚咚的沉悶好聽極了,可是對米安妮來說,這聲音仿佛來自於地獄裏麵,令她恐懼不已。
“不,不要過來……”由於驚慌,米安妮驚恐的看著對方的不斷靠近,本能的用手護住自己的身體想來躲避男人下一步的粗魯。
男人似乎是對米安妮的狼狽起了憐憫之心,竟然難得的聽了她的話之後停住了腳步。
“怎麼,敢做不敢認了麼?”夏其煊冷笑著鄙夷的盯著不斷哭泣求饒的米安妮,冷峻如冰的臉上找不出半分的同情和不忍。而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裏,此時正緊緊的盯著米安妮,眸底,是碎冰的光在閃爍著。
聞言,米安妮的臉上頓時白的不見一絲血色,身體不可抑製的開始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