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米安妮還在掙紮著為自己狡辯。
“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其煊,我們回英國好不好?我們不要再留在這裏了,我知道你是因為這些才生氣而心情不好的,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打我的,其煊,我們回去好不好?”
米安妮流著淚苦苦哀求著,若不是夏其煊渾身散發著冰冷寒霜般的氣息,米安妮真的恨不得爬過去抱著他的腿哭著撒嬌,就如同六年前一樣,她甘願放下身份在他麵前展現她從未泄露於人前的卑微。
這是她愛他啊,如果可以真的讓夏其煊回心轉意,米安妮不會在乎這些。
而聽了米安妮的話,夏其煊的眼刀更加冷了幾分。
扯著唇,他的嘴邊掛著嘲諷,“哼,回去?米安妮,你是在心虛吧?沒想到五年後的你還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記我給你的警告,我看你是不想再活下去了……”
夏其煊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狠戾,令米安妮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把。
並且當她完全將夏其煊的言語消化之後,米安妮才倏地反應過來,腦袋裏麵有什麼炸開,轟隆一聲,餘音在她的耳邊環繞著不斷回響 “不……不對……什麼五年前,夏其煊,你再說什麼?!”
怎麼會有五年前這個字眼的出現!不對……米安妮垂下了眼,慌亂和驚懼在眼中乍現。
夏其煊依舊是冷冷的睨著她,而米安妮忽的抬起頭,早已經被淚水模糊的雙眼怔怔的看著自己陪了五年,可仍舊沒有能完全猜透他心思,更甚至於完全沒有被他放進心裏的男人,米安妮怔愣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不小,伴著她一貫的嬌銳的嗓音令夏其煊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她的笑滿是淒厲,更多的是無奈和傷痛。
“你恢複記憶了……你竟然想起來了!”米安妮驀地收住了笑聲,痛心的聲線顫抖的說出了令她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五年了……她曾經以為可以永遠的和夏其煊這樣走下去,但是米安妮沒有想到,這麼快,夏其煊就把全部事情都想起了!
而且,更讓她可恨的是,五年後蘇絨重新出現了,並且帶著孩子回來了,那個身上流著夏其煊血液的孩子!
米安妮恨著痛著,若不是她懷疑夏其煊最近的古怪行蹤,若不是她猜疑這一切也許和蘇絨有關係,若不是她派人跟著蘇絨,那麼她也才不會在那次意外中聽見這個事實!
那個女孩兒,竟然是夏其煊的女兒!是夏其煊五年之前和蘇絨的女兒!
當米安妮知道這些之後,她的心立即就像是被人用繩子緊緊地綁在了一起一般,整顆心都痛得難以呼吸。
她還以為失憶以後的夏其煊不會和蘇絨再有什麼關聯,沒想到,竟然還會跑出來一個女兒!
想到這裏,米安妮的臉不由自主的扭曲了起來,陰冷仇恨在臉上漸漸的浮現了起來,醜陋無比。
夏其煊似乎是看出了她心裏麵的惡毒心思,眉頭皺的更深,立即上前一腳踹在了米安妮撐起來的手臂上,聽著她倒地碰撞的聲音,冷冷的瞪著她。
“就算沒有想起來,米安妮,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我們的訂婚我不會將它當真,別以為有我那個有名無權的母親幫你你就能穩穩當當的坐上夏夫人的位置……”
米安妮麵朝地趴在地上,聽著身後夏其煊如冰尖一般的話語淩遲著她的心,重重的喘著氣,咬著唇忍著疼痛緩緩的撐起了身子,回過頭,她瞪著一雙通紅的眼,血絲在其間交纏乍現。
“夏其煊,你這個混蛋,你是個徹底的混蛋!”米安妮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著,“我恨你,我恨你!”
夏其煊的身子微微一僵,那兩個字,確實有一瞬戳中了他的痛處傷點。
的確,他夏其煊是個十足十的大混蛋,不然他也不會讓他心愛的女人和女兒流浪在外邊,也不會讓她們白白遭受那麼多苦痛,而他自己卻隻能靠著別人的幫助一點點的回想畫麵,連之前的記憶都不能完全的記起,零星的碎片,卻足以扼痛他的心髒。
定了定心神,夏其煊微微挪了下步子,避開米安妮惡毒哀怨的視線,丟下最後一句話。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再敢對蘇絨和她周圍的人動手,我是不會在意你是不是英國皇室的人。”
說完,夏其煊便收回目光,好似不屑一般,大步離開了金碧輝煌的別墅,留下米安妮一人趴在地板上無助的慟哭不停。
夏其煊出了酒店,便急急忙忙的往車庫趕,現在他解決完了事情,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他的女人……蘇絨。
心潮難以自已的激動澎湃著,怪不得自己之前第一眼看見蘇絨的時候腦海裏總會閃現某些念頭,夏其煊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可是現在,他都明白了……原來是因為蘇絨是他的深愛,他的身體他的意識他的本能已經趨向於她了,夏其煊莫名的欣喜著,不由慶幸自己沒有逃避自己的心。
蘇絨是在夏其煊離開鑽石別墅一分鍾後過來的,她看著大開的豪華雙開木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徑直走入——
聽見腳步聲,以為是夏其煊去而複返的米安妮欣喜的抬起頭,沒想到看清楚向她款款走來的女人之後,臉上僅剩的唯一希冀爺一瞬間被擊潰,煙消雲散了去。
“你來做什麼,看我的笑話麼?”
雖然是狼狽至極,可是米安妮跌坐在地上,微微的揚起了下巴看向一臉麵無表情的蘇絨,溢出血絲的唇角處勾起了一抹極其輕蔑的笑意,這是一種與生自來的睥睨和尊嚴,教米安妮處在這種境地也會拿出自己的驕傲來鄙視別人。
蘇絨走在米安妮麵前兩步的距離站定,垂下的眼瞼,令米安妮無法看清楚她此時眼中的詭譎洶湧,蘇絨微微遮蔽下自己此時渾身的陰冷和憤怒,壓抑著自己,平靜的開口問道。
“是你吧,是你指使那個男人撞蘇打餅……我的女兒的吧。”
蘇絨開口,平靜無起伏的嗓音冷冷的在客廳裏流傳開來,而米安妮更甚至於有一種錯覺,現在站在她麵前的米安妮,竟然讓她感覺到有一種類似於適才暴怒之時夏其煊的錯覺,有一道重影,在米安妮的眼前閃過 米安妮愣了一愣,而後若無其事的恢複過來,緩緩用那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臂將自己撐的更高,盡管是抬著頭,可米安妮卻沒有因為這樣的距離和姿態感到半分的卑微或畏怯。
她冷冷的一笑,“哼,那個雜種……就算是我又怎麼樣,蘇絨,你又敢對我怎麼樣?!”
話落,米安妮隻覺得眼前一陣風閃過,而後不過一瞬的時間內,米安妮幼細的脖子就被人緊緊扼住了,皮肉緊繃的感覺,令米安妮難受的皺起了臉。
“嘶——”
蘇絨一臉憤怒的瞪著米安妮,眼神裏的黑沉漩渦足以將米安妮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為什麼!她隻是一個孩子!米安妮,你怎麼能夠這麼狠心!有什麼不滿意的為什麼不衝著我來,米安妮,你這個變態的女人!”
米安妮伸出手扯著蘇絨緊緊掐住自己喉嚨的手,她揚起了腦袋,重重的喘著氣,因為難受,她報複式的將自己修剪的尖利的指甲都陷入蘇絨的皮肉之中,她不求饒,可是不甘心,她也要讓蘇絨嚐嚐痛苦。
隻可惜,因為角度的問題,米安妮無法清楚的看見,蘇絨的手被她劃出血痕的地方,不過一瞬的時間裏,便又恢複了原樣……絲毫不損!
米安妮扯著唇,越加了冷漠了,“嗬嗬,我心狠?”她鄙夷般的嗤笑了一聲,“蘇絨,是你自己犯賤!五年前答應離開夏其煊,沒想到你竟然敢生下夏其煊的孩子!你這個低賤的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留一個籌碼……”
蘇絨的目光更深邃了些,兩片唇瓣緊緊的抿著,不留一絲細縫。
“……以為夏其煊失去了記憶之後你就會失去你曾經擁有的榮華生活,所以你就背著夏其煊和夏家生下孩子,你就等著這一天吧?想著用孩子來做籌碼,想著可以挽回夏其煊?蘇絨,你說我狠心?你呢,你敢說你就光明磊落善良麼?!蘇絨,別自欺欺人了!”
說著,米安妮便用她自以為是的目光盯著蘇絨,美目閃爍,好似已經將蘇絨的每一個心裏都準確無誤的把握清楚了。
她滿是嘲諷的口吻,令蘇絨聽了之後覺得極度的不舒服,可是她卻也一直沒有說話,默默的聽著米安妮都說完。
“蘇絨,你這麼緊張你的女兒,是害怕沒有了可以纏住夏其煊的把柄吧?也對,夏家可是最緊張血脈的,你這個女兒,要是被他們夏家的人知道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蘇絨,以後你的榮華生活都會沒有盡頭了……”
米安妮仰起頭,搖著頭癡癡的笑著,目光裏破碎的光芒,帶出點點悲戚,脖頸還被蘇絨用力的扼住,她依舊笑得狂妄,沒有絲毫懼怕一般。
“蘇絨,你成功了把孩子生下了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被我知道了,被我派人給撞死了……哈哈哈,蘇絨,夏其煊是我的,你搶不走你搶不走的!可憐你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要永遠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不過這些都要怪你,誰讓她是你的女兒,誰讓她這輩子偏偏投胎到了你的肚子裏——所以她,絕對不能留!”
米安妮說著,眼裏極快閃過的冰霜和扭曲的仇恨觸怒了蘇絨。
血色一瞬在蘇絨黑而亮的眼睛飛快的閃過,她咬著牙,身體裏那種名叫憤怒的情緒快要爆體而出,衝撞著,叫囂著。
一個聲音,在蘇絨的耳邊催促教唆著:掐死她……掐死她!
“啊!”
蘇絨莫名的發出野獸無助憤怒的低叫聲,而後雙眼就像失去了意識一般,身體裏好像有另一個自己控製著她,蘇絨情不能自已的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扼住米安妮的咽喉,臉上浮現了滿滿的厲色,憤怒而發紅的雙眼,眼睜睜的看著米安妮的臉即使打著淡淡的粉底也掩蓋不住她本色的灰青和蒼白。
即便高傲淡定如米安妮,可是麵對死亡,米安妮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深深的感受到來自蘇絨身上的怒氣和森冷,真實的感覺著自己的喉嚨上的手越來越加用力的縮緊,感覺著自己肺腔裏麵的氧氣一點點的被耗盡抽幹 好難受 米安妮眼眶呲紅,她的指甲已經深深的陷入蘇絨的皮肉之中,仿佛已經劃入了蘇絨的骨頭裏麵。
“額……蘇,蘇絨,你瘋了,了嗎!放——手!”
米安妮沙啞的聲線艱難的說著,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她早已經沒有了本能低頭,生命的危險正在一點點的逼近,她隻能下意識的求饒。
“放開……求,求你……放……”
“不,你要殺我的女兒,我不要放過你,我不要!”
蘇絨難拿的重複著,黑色的眼睛就好像中了什麼魔咒一般,瞳孔裏麵空蕩蕩的一片,意識已經潰散到了她無法捉摸的某處。
潛意識裏,蘇絨想要拒絕那種精神上控製肉體的動作,可是蘇絨卻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盒子裏麵,她能看見外界的一切,清晰的聽見米安妮求饒和哭泣的聲音,可是她在盒子裏關著,想要出來,無奈太過堅硬,而她卻一直找不到缺口,最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沉淪下去 米安妮漸漸停止了掙紮,呼吸也變得清淺甚至是停止的那種了。
剛剛就被夏其煊打傷的嘴角處開始溢出鮮紅的血,蘇絨空洞的眸色更加黯然了幾分,血腥的味道更加刺激了她的神經,低下頭,她將目光對準米安妮露出的好看的脖頸皮膚,雪白的皮肉下是淺淺隱藏卻對此時蘇絨來說散發著無限誘惑的青色血管,蘇絨瞳孔一縮,她猛地低頭,張開了嘹利的牙齒,咬了上去——
“啊!!!”
夏其煊的車子開出酒店好久,正風風火火的朝著醫院的方向趕。
倏地一道風閃過,身側的副駕駛座上頓時做了一個男人。
夏其煊臉色不動,聲音卻是發冷。
“滾下去。”
沈易晟眨眨眼,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嘿嘿兄弟,別這麼不客氣,我可是有消息帶給你。”
“說。”
“蘇絨在你的別墅裏,據我猜測,你的未婚妻估計快活不久了。”
嗤啦——
一聲汽車嘎然的刹車聲淩空響起,車道上被輪胎劃出了兩條長長的黑色印條。
夏其煊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轉過頭,身邊的人同一時間也消失不見了。
他重新啟動車子,咒罵了一句。
“DAMN!”
當夏其煊急急忙忙趕回別墅的時候,推開虛掩的大門,一股子清晰濃烈的血腥味就朝他襲了過來。
夏其煊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加快了步伐往屋裏走,果然在客廳看見蘇絨和米安妮的身影。
夏其煊快步上前,一把將幾乎趴在了米安妮的蘇絨給扯了起來,他雙眼一晃,竟是有些取血不滿的蘇絨揮出手來攻擊他。
夏其煊定下心思,也顧不上去探看米安妮到底是怎麼一副情況,忙著對付蘇絨,一邊小心防禦著不被她傷到,出手的動作更是小心翼翼,害怕傷到蘇絨幾分。
蘇絨步步逼近,夏其煊隻能被逼的一步步往後退,不一會兒,夏其煊的背部便抵上了牆壁,已經退無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