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拿著帳冊看了一時,放下,又拿起禮單開始擬了起來。
年關近了,各府各院該送的禮都要提前擬出來,以防有什麼突然情況,可以再添減些,幾個丫頭也在旁邊伺侯著,等月嬋有什麼地方一時想不起來,她們好在一旁做答。
“送到宮中的年禮,按照往年的份例來就成。”月嬋記下一筆,抬頭對綠衣說道:“我記著庫房裏還有餘家送的幾節嫩藕,另外王爺在南邊的商隊運來的各色的水果,把這些添上一點,給宮裏送去,也讓父皇嚐嚐鮮。”
綠衣笑道:“還是王妃的記性好,連幾節藕都記的這麼清楚,也是呢,這寒冬臘月的,宮中又不進時鮮的東西,是該給皇上孝敬一點呢。”
月嬋又拿起一個禮單來:“給各王府,公主府的物件都不變,照往年的來吧,一絲都不能錯。”
幾個丫頭趕緊應了一聲,黃鶯在旁邊道:“王妃,後天就是五王府的小哥兒滿月的日子,咱們府裏要送什麼禮去?”
承濤滿月?
月嬋都有點忙糊塗了,黃鶯一提醒才想起來,想了想,還有些拿不準主意。
要是按照三王府的送吧,月嬋還有些不願意,五王爺和高子軒鬧成那個樣子,可以說差點撕破了臉,月嬋怎甘心給他送厚禮,可要是太厚了,難免會讓人說什麼,臉麵上也不好看。
“一對金鎖,再加上兩匹紅緞,另備上兩套孩子玩的小物什就成了。”
琢磨了一會兒,月嬋擬出禮單來。
黃鶯應下,想著去庫房把這些物件配齊全了,也好等後日不必抓瞎。
又寫出幾個單子來,月嬋有些累了,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又活動一下手腕,黃鶯有眼色,趕緊上前給月嬋揉肩捶背。
正忙著呢,高子軒進來,見一桌子的撒金泥紙,知道月嬋忙著呢,笑笑,讓丫頭們下去,親自給月嬋敲著手臂道:“才剛從宮裏回來,父皇把三哥調到戶部主管錢糧,又讓我轉到兵部去,另外,嶽父大人馬上就要升職了。”
月嬋原聽著,明白天辰帝的用意,三王爺主管錢糧,抓住了這天下的經濟命脈,高子軒管兵部,這兄弟倆一手抓錢,一手抓兵權,可不就是在給這兩個人鋪路嗎,這怕就是最後一步了吧。
後來又聽高子軒說孟之文要升職,月嬋心裏一喜,麵上就帶出來了:“父親要升什麼?難道是尚書?”
孟之文如今是左侍郎,再升職,可不就是尚書了嗎。
高子軒點點頭:“是尚書,不過不是農部的,是刑部尚書。”
刑部?
月嬋有些微愣,孟之文要主管天下刑獄了,這……
“怎麼突然間讓父親主管刑部?”她有些鬧不明白:“父親那人太過剛直,容易得罪人,在農部那樣的清水衙門還好些,他是個一心做實事的,還能做出些功績來,可是刑部……”
高子軒笑笑:“你甭擔心,父皇調他去刑部,就是看中了他的耿直。”
這又是怎麼一回子事?
月嬋不解的看向高子軒。
“前兒剛鬧出刑部斬白鴨的事情,父皇大怒,貶了好些官員,刑部尚書就在此列,刑部無人主理,再加上部裏官員貪腐嚴重,急需一個正直之人管理,父皇瞧中嶽父的清廉,便想著調他過去。”高子軒給月嬋解釋了一番,又道:“其實,誰心裏都明白,刑部向來是五哥的地盤,斬白鴨什麼的,要是他不同意,那些官員們也鬧不出事來,底下的人,還不都是為了替他斂財麼,真真的是個沒氣度貪小便宜的,這萬裏江山都是我們高氏一族的,他不說嚴格要求底下的人,反而鼓勵這些人貪汙受賄,簡直就是自毀長城,也難怪父皇一直不喜歡他的行事,確實太小氣了些,他要做了江山,隻怕大昭離亡國也不遠了。”
原來如此。
月嬋點頭,斬白鴨什麼的,她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那等富貴人家犯了法,便花錢買個替身給多些銀子,讓別人替自家的人去死。
大昭死刑大多都是斬首,這替身人們稱為白鴨,花錢買替身的行為便稱為斬白鴨,在月嬋看來,是極不道德的。
要是都拿錢買人替自己死去,那富貴人家還怕什麼,還不得可著勁的知法犯法,長久下來,大昭律法對於權貴來說就如同空設,可不是什麼好的。
五王爺那一夥人真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為了錢,連這樣的法子都想得出來,真是難怪天辰帝那麼生氣了。
“隻是!”月嬋還有些擔憂:“爹爹能當得來麼,到底刑部的那些人不是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