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的睜開眼,眼前依舊是那溫馨卻又陌生的房間。春野櫻坐起身來,將枕頭豎起方便自己倚靠。她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抬起頭看向窗戶,皎潔的月光穿過玻璃透到房間裏均勻而溫柔的灑在被子上,雖明亮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在宇智波佐助持續未出現的這段時間裏,這是春野櫻第三次夢見他,還是同一個場景,同一個地點,他們說著同樣的話,隻是每每到了結局她便無端被嚇醒,那種黏膩的血腥氣息,無故出現的嬰孩的啼哭,無數人急促的叫喊聲,氛圍壓抑到即使春野櫻醒了過來胸口也會悶很久。
可是這次春野櫻卻沒有慣性的去回想那令人不舒服的夢的結尾,看著眼前的月光,春野櫻想起夢的開端。大雪紛飛,皎潔的月光映和著同樣無暇的雪,山洞裏漸漸熄滅的篝火,她裹著對麵男子的披風,眼神堅定而執著。
“帶我走。”
其實當時自己想說的話是“我們回家好不好”,雖然結果可能隻是會得到嗤之以鼻的冷笑,但也不負自己做了那麼多年的正麵角色。
我們回家好不好。
不好。
……那帶我走吧。
春野櫻突然笑出聲來,無厘頭的腦補卻也隻補出同樣的結局,這麼殊途同歸的理由,不過隻是因為想天天看到宇智波佐助罷了。即使是現在這麼尷尬的局麵,春野櫻也不得不承認以前愛他愛得很腦殘,還引以為傲,所以旗木卡卡西對她的評價從“戀愛中的少女喲”轉變成了“腦殘片吃多了的懷春女漢”。當時春野櫻恨不得一拳下去拆了他的屋,現在想到旗木卡卡西第一時間反映在腦中的,隻有他睜大眼睛倒在血泊中的樣子。
手緊緊抓住被子,原本的脹痛感愈演愈烈,恐懼感再度奔湧而至,春野櫻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一盞天平,一邊是所謂的愛情,一邊是背負的仇恨和罪孽,她覺得自己站在這中間快要崩潰。
自從上一次和鬆子談話之後,每天下午都可以吃到正宗木葉味道的紅豆甜湯和軟糯的三色丸子,春野櫻漸漸發現自己過得越來越像一個被宇智波佐助養著的金絲雀,最可怕的是她自己也開始慢慢的適應這一切,甚至是,有些理所當然。
她該是快忘記那天被血覆蓋的木葉,快忘記倒在戰場上的一個又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朋友,快忘記因為傷亡太多自己查克拉不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重傷的木葉忍者一邊安慰著她一邊緩緩閉上眼睛……
春野櫻閉上眼睛深呼吸,想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緒,卻錯誤的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幅閃爍的圖是宇智波佐助在篝火的照耀下的堅毅的側臉,她看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改變她一生的那句話:
如果你想,那就跟著吧。
春野櫻眼中浸滿了酸澀的液體,她努力不讓自己尖叫出來,她現在清楚的了解自己對宇智波佐助的感情絕非那麼簡單便可以斬草除根,她也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負的木葉人的仇恨與罪孽是多麼抵抗她對他的愛。春野櫻突然掀開被子,顫顫巍巍的走下床,卻發現自己早已沒有力氣去支撐,眼前一黑便直直的摔了下去。
地麵很涼,月光照在手背上,春野櫻恍恍惚惚間似乎看到自己流動的血管,漸漸地,淺淺地歸於平靜。
等春野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陰柔的月光早已被明亮溫暖的日光所取代,春野櫻不記得自己怎樣回到床上的,隻是頭疼的感覺明顯好多了。掀開被子,還是有些無力,她慢慢走到窗戶邊,是個大晴天。從窗戶看出去,整座房子建立在一片不知名森林的中心,綠色的蒼莽的大樹展示著無窮的生命力,春野櫻微微一笑,感歎著宇智波佐助選建築房子地址的眼光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