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七點整新聞聯播裏的社會永遠河蟹得很,但是大家都知道城鄉差距這東西的確還是存在的,政策一年一個變,問題永遠沒解決。即使是牛逼無比的穀歌地圖也有輻射不到的犄角旮旯,肖潔生活的小村就是這樣一個落後卻安詳的地方。
肖潔家裏原來有四口人,現在的政策是農村每人3畝地,肖家分到的土地一共有12畝,現在父親走了,等到明年分地的時候就隻能有9畝地了。現在都興承包,憑白多出來的記憶讓肖潔知道,過幾年村裏會因為辦養雞場富起來。後山那畝地現在是廢地,可過幾年可就是黃金了,肖潔這次打算要先下手為強,把後山那10畝地辦下來,置一個養雞場,要趕上村裏最早富裕起來的那批。
可是辦養雞場也是要本錢的,10畝地沒萬把塊錢下不來。現在家裏別說一萬塊錢了,拿出一千塊錢都成問題。肖潔想了半天,最後厚著臉皮跑到了東叔的家裏,走到村口就看到肖然正在那兒欺負人呢,一夥人圍著一個纖弱的男孩扔石子兒。
“二蛋,你又皮癢了是不是!”肖潔趕緊過去把肖然他們拉開,被一眾孩子圍住的男孩叫生子,老鄉親了,此刻跌倒在地上渾身沾滿了泥土,肖潔把他扶起來,瞪了肖然一眼,肖然立馬就老實了。
“看回去怎麼收拾你,趕緊回家,家裏就娘一個人你還在外頭瘋。”肖潔教訓道。
孩子們一哄而散了,光剩下那個跟白斬雞似的男孩,濃眉大眼的長得挺好看。
“生子,真對不住。”肖潔也知道他們折騰生子不是一天兩天了,像生子這種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男孩,在鄉裏是最容易受欺負。
“俺家二蛋都野沒邊了,你別往心裏去。”
“沒事的,肖潔哥。”生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對著肖潔憨厚的笑了一下。
“對了,你爹回來了嗎?”肖潔問道,生子大名陳冼生,就是東叔和東嬸的兒子。今年15歲,學習成績可好了,就是身體總是長不起來,白白嫩嫩的豆腐似的,擱村裏老容易被二蛋他們歧視。可是肖潔卻知道這孩子幾年之後是個啥樣,跟打了激素似的長到了一米八幾,連肖然都得仰著脖兒看。
“爹他今天送貨晚了點,可能還得一鍾頭吧。”。
“哦,那俺等會再去吧。”肖潔嘟囔道,其實他是想跟東叔他們借點錢,來年好承包後山那塊地。一萬塊錢在農村來說可不是個小數目,但東拚西湊一點,總是能籌來的。
“那個,肖潔哥,俺能不能問你個事兒?”生子拉住肖潔。
“咋了?”
“俺聽說肖潔哥書讀得好,俺數學特別差,能不能........”生子有點不好意思開口,畢竟是麻煩人家的事兒。
“你想讓俺幫你補習?”
生子點了點頭。
“成。”肖潔應下來了,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要是他家二蛋能有人家一半好學,也不至於後來連個高中都畢不了業。肖潔還是很喜歡好學的孩子的,他以前也沒怎麼和生子接觸過,印象中是個怕生,又憨又悶的人。
“那個,俺不會白讓你教的,城裏人都管這個叫找家庭教師,一鍾頭給二十塊錢........”生子補充道。
“提啥錢啊,你好好學別讓東叔失望就是了。”肖潔說到錢這事底氣有些不足,他還哪有臉跟人家生子要補習的錢啊,東叔已經資助他們家這麼多了,更何況他現在還打算再開口借,這讓肖潔莫名羞愧。
肖潔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坐下,生子也跟著坐下了。
“肖潔哥,你考大學的事兒咋樣了?現在發榜了沒?”生子問道。
又是這個上大學的問題,反正該學的東西他都已經學了,白花那個錢沒必要。
“俺不打算上大學了。”肖潔輕飄飄的一筆帶過。
生子聽了很吃驚,誰都知道肖潔學習好,最大的心願就是上大學,咋一下子就不上了呢?
“沒考上?”生子覺得不可能,如果連肖潔的水平都考不上,那他就更不用想了。
“俺家太窮了,在城裏上大學挺花錢的,俺娘身體又不好,上大學一走就是四年,俺放心不下。”肖潔這說的是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