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來自鄉下,打小就沒什麼條件買球買拍什麼的運動,身高限製也不能上籃球場上耍帥,所以跑步踩自行車是基本的運動,到大學他也堅持不到六點起床跑個四十分鍾的,因為堅持運動,所以朝歌身材結實勻稱,哪怕他是172的身高,奈何他比例分割黃金,看著就是舒服,劉小軍是結實的小坦克,比朝歌高出半個頭,也愛跑步,所以倆人基本上一起跑步,倆人均來自鄉下,臭味相投些,所以基本上去哪裏都相伴,是真正的好基友。
偶爾會碰到程教授,他都會給朝歌一個淡淡的微笑。其實應該叫他程副教授,據說是學院最年輕的副教授,才三十多歲,具體不詳,又據說單身,反正據說很多,女生們很感興趣,八卦來八卦去,都是些花邊的,雲裏霧裏愈加飄渺無邊的事,因為那麼多授課教授,基本上都中老年學究,基本上一個共和國刻板嚴肅的版本,年輕有型授課生動的程佑寧,即便是教的是惡心死人的解剖,也從無人缺席,當然醫學基礎課缺席的人腦門都被夾了,當然被夾過的人依舊不在少數,不然怎麼會每年補考名冊從不空閑呢。
幸虧程教授是冷酷的作派,上課再談笑風生幽默風趣都好,下課鈴聲一響,立馬換個萬年不變的表情,那就是麵癱式木無表情,花癡的女生們愛他有型,謂之“高冷”。所以雖然花癡者無數,倒也無人近得他身,徒惹口水一片而已。
五月的這個早晨,晨光中微風輕拂,花香飄送,朝歌輕快地和劉小軍並肩慢跑,足球場周圍的跑道,三三兩兩的人,有跑步,有散步的,有學生,也有教職工,他們又碰見了程教授,他在前麵矯健地跑著,背部線條修長緊實,步子輕鬆有力,有一年輕的男生和他並肩跑著,倆人偶爾微笑對視,敏感的朝歌瞬間嗅到了異樣的味道,覺得自己的血跑得沸騰起來,血管裏血液流速過快,胸口有些發悶,他有直覺,令他鬱悶過分敏感的直覺,強自壓下去,越過他們時,他們微笑對視的樣子有點兒刺人啊。
朝歌點個頭,和劉小軍快速越過他們飛奔。
“跑那麼快幹嘛,”劉小軍輕快地追上來,拍拍朝歌的肩膀。
朝歌回頭看了眼並排的倆人,程大教授深深地看著他,眼神深邃,似是看透他一樣,突然勾起嘴角帶了三分邪氣地微微一笑,朝歌晃了下神,踉蹌兩步,狼狽地回頭狂奔。
程佑寧看戲般哈哈大笑。
旁邊的男生嗔怪地推了他一下。
“快點回去衝涼!”朝歌應了句,掉頭朝宿舍跑去,劉小軍快步追上去,伸手搭著他的肩膀離開球場。
是晚朝歌失眠了,為這個發現欣喜又為這個發現有些傷感,但是,起碼,有些不同了,哪怕是最微妙,最卑微的希望。
後來偶爾又見程教授他們並肩跑步,再後來,新學期開學後,再沒有見過那男生了。後來隱約拐著彎打聽到,那是畢業班的師兄,工作了,離開了這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