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檀木枝是他自穀中一棵千年檀樹上親手折下,那棵檀樹活了千年,開了靈智,算是半個精怪,如今檀木枝又跟了他數百年,沾了他的妖氣,與他多少有些感應,加上方才施了個追蹤之法,除非他遠在天邊,否則若是折斷,他必能趕來。
少年聽了這話一臉莫名,想不通他怎能感知這根檀木枝是否折斷,隻當是一番好意,忙雙手接過道了謝。
一番折騰,終是得了歡喜的泥人,千孚心中愉悅,忍不住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觀賞。
行到人煙稀少之處,忽的麵前拐出一個人:“瞧著公子麵生,不知要去往何處?這地界兒我最是熟悉,不若公子說道說道,說不得我正知曉,也可親自帶公子前去,免得走了彎路。”
順著麵前橫著的胳膊轉頭看去,男子身量短小,一身藏青色短衣羅褲,眉毛稀疏,雙眼細長,下巴窄尖,正齜著一口不甚整齊的牙朝他笑。
著實生了一副鼠相。
千孚抬步繞過:“不必。”
男子絲毫不氣餒,追上來繼續道:“公子別是不信,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我看公子麵善,才願意與你說道說道,如今這世道亂的很,你又孤身一人,難免四處碰壁,若惹上不好惹的人物,可就不好脫身了!”
男子追了一路,呼吸急促的厲害,奇了怪了,怎的走得這般快!
他拚了命的跟自是有一番打算,先前這人一進城門他便注意上了:孤身一人,容貌出眾,身無分文,全身上下隻有幾顆黑珠子,一副身板兒嬌嬌柔柔的。
這般的境遇長相,要麼是走失的富家公子,要麼是落魄的名門之後。
總之不論是哪種,都是個好下手的!
千孚自顧自走著,忽的岔路口轉了個彎兒,男子險些沒跟上:“我瞧著公子應是在尋人吧,姑蘇城大得很,公子這般挨著個兒的尋法可不行……”
追著的人猛地住了步子,目光幽幽的盯著他瞧。
有戲!
他心下打著轉,眼中露出貪婪之色,麵上笑得更是真摯:“公子身無分文,隻有幾顆黑珠子值些錢,隻是咱這城中也沒個典當的門鋪,一時半會兒怕也換不出錢財,況且這日頭已是過了正午,這個時辰,客棧大多已經客滿,公子今日才進來這城中,想來應該還沒個落腳的地方,眼下要緊的是先尋個住處才是。”
千孚垂眼凝眉,似是有些動心。
他再接再厲:“我與公子今日初見,倒覺著像是認識了多年的老友一般,這樣如何,我有一好友開了間鋪子,就在這城中繁華的街市之上,那地方打探消息最是靈便,公子不如先將就著住下,慢慢尋人。”
這男子一臉誠懇,好似掏心挖肚一般的想法子助他,隻是那眉間隱約繚繞的黑氣教此人瞧著實在不似個心善之人。
千孚扯出一抹笑來,帶出幾數媚意,拱手作感激不盡:“如此,多謝。”
他便看看,這人究竟打了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