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聽到鳥叫聲,以為到了陸地上,奇怪,那些鳥是哪來的。”她喃喃道。
蕭晉亭並未聽見鳥叫聲,隻當她是夢話,看著南確、費爾臉上興高采烈的神情,大約隻有他們是滿懷希望地等著去陸上。他道:“在島上,盡管亦免不了人心險惡,到底隻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差一點把命丟在那兒,卻又不想回到陸上。”
“島上的人可預見,陸上的爾虞我詐,一言不合,似敵非友,轉眼之間的事。”她道。
蕭晉亭默然不語,抬頭望見天空中飛過的鳥群,喜道:“你看,我們離陸地進了。”
她順著他所指方向一看,暗想這回可別是又一座鴉林島,她在海上待得太久,江湖中又不知發生多少事,塵飛揚回中原了麼?鍾離翼就此雲遊四海,做個閑雲野鶴了麼?
南確將洗完的柑桔堆在石頭上,對著單於堇他們招手,他捧了一堆柑桔去找另外幾人。費爾站在高處瞭望,不知因為什麼興高采烈起來,急急地爬下來跑來對他倆說:“我看到陸地了,好大一片,岸上很多人站著——”他搔了搔頭,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拍腦袋道:“被我們這陣仗嚇到了?”他兀自覺得好笑。
蕭晉亭與單於堇相視一眼,別夢山漂流上岸,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豈能安然登陸?沿岸的百姓恐怕早已通知官府,他們要上岸又是一番拳腳。她和蕭晉亭倒也罷了,若要顧上其餘五人的周全,難以全身而退。
單於堇一躍而上,一個起落便立於山巔,遠處海岸邊的情況一目了然。南宮家已經得到消息,混在人群裏觀望,官府的官差嚴陣以待。南宮蒲似乎並未回到泉州,南宮家這麼快速趕到,或許也在擔心事出有因。她不禁納罕,若非這次的海上漂流,她從未想到其中牽扯如此之深。
一直以來,四大家族的老頭子們麵和心不合,轉過頭又積極地替兒女結姻緣,同是一族的兄弟姐妹也一樣鬥得凶狠。她以前聽說過南宮蒲、南宮黛不和睦,這次一見,南宮蒲確鑿是個心狠的小人,南宮黛與他為敵,自也不是等閑之輩。
離陸地越來越近,陸上的喧囂聲隨著風直灌到耳邊,她低頭一看,蕭晉亭正在查看蔡沅的傷勢,他皺著眉頭,南叔和費父滿麵愁容。
突然,她在人群裏看到一個眼熟的人影,長孫橦的胞弟長孫兼則,他混在人群裏立著,雖一身平民裝束,卻掩蓋不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氣質,惹得身旁幾個大娘又是大笑又是盯著他看,他低著頭,局促地往人群裏一鑽便不見了。
單於堇好奇他怎會出現在此,轉念一想,若真如傳言那樣南宮蒲與長孫橦訂下婚約,長孫兼則怕是來南宮弗謀差事的。長孫尤這老頭子不知是處於何種忌諱,家族事務並未交由長孫兼則的打算,這對雙胞胎姐弟似乎自一出生便不得寵愛,長孫尤利用女兒與鍾離皎的幽情來打擊鍾離鴻因,可見姐弟倆在家中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