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衣著引人側目,她順了幾件尋常男子衣著,留下銅錢而去。在一處酒樓附近,她看到長孫兼則正被店小二迎進門,店小二一路笑眯眯地奉承:“公子,樓上的位子給您留著,您請。”長孫兼則沉默地一路走上樓,看情形,他是酒樓的熟客。
單於堇正待上樓,店小二瞅著她衣著,繃著嘴角道:“這位客官,樓上的座位有最低消費。”
她二話不說,從衣袖裏摸出個碎銀子,道:“好酒好菜,隻管送來。”店小二接了碎銀子,立刻笑著張臉去張羅。
一上二樓,她悄然坐在一角,樓上除了一桌喝到不省人事的酒客,隻有坐在欄杆邊的長孫兼則,他目不轉睛地看向別夢山,選的位子恰好一覽無遺。
岸邊的官差驅趕圍觀的民眾,離得遠的人爬到土牆上看,幾個男子爬上去,被幾個趕來的官差嗬斥下來。官差一走,那幾人立刻又爬了上去,互相推搡著,伸長了脖子看。
兼則看得入神,冷不提防身旁多了一個人,二樓幾時上來食客,他渾然未決,詫異地看了眼對方。這一看,他更是吃了一驚,道:“你、是你!”
“長孫橦可好嗎?”她微微一笑。
“她很好。”他簡短地回應了一聲,目光直直地看著那幾個酒醉的食客。
單於堇瞥了眼,道:“我剛經過時看了看,沒怎麼醉,現在醉了。”
他眉毛一挑,心裏很清楚他在泉州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暗中監視,他料定是南宮弗,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長孫兼則嗯了一聲,不作聲,眼神又轉向那座可疑的漂移物,一時無人敢靠近,每個人都瞪著眼睛等著。
“我要你幫我個忙。”她開門見山道。
他默不作聲,沉著臉,他有張年輕端正而過於硬朗的臉,正皺起了眉頭。
“你當然可以回絕,不用看在長孫橦的情分上。”她道,當日在鍾離家他胞姐險些喪命,單於堇神不知鬼不接救走了人,立即找來他商量對策。他對單於堇完全不信任,但比起他冷酷無情的爹,他寧願信幾分。當看到隻剩了半條命的長孫橦,他情緒激動地質問單於堇,提著劍要殺了她,單於堇冷冷地看著他,問:“冤有頭債有主。你姐姐連個害蟲都不忍心殺死,我與她有何相幹?我若要殺她,還用找你找你?”
“你是單於家的人,你圖謀什麼,我豈會不知?哼!”他狠狠道,語氣中的恨意減弱了幾分。
“我是姓單於,我們家不熱衷自相殘殺,你們呢?”她冷笑。
長孫兼則清晰地憶起當時情形,他親眼目睹他爹放任姐姐夜奔鍾離皎,僅僅是為了讓鍾離府難堪,傳揚出去,駙馬爺還沒娶到帝姬,已偷偷摸摸與人苟且,鍾離府失了顏麵事小,趙官家龍顏大怒則大事不妙了。
“你待怎樣?”他道,說時瞄了眼那幾個醉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