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屏心下一沉,知道事情有變,裝作漠不關心地說:“也好,小姐整天悶在屋子裏,也沒個可以說話的人。”
“可不是嘛,少夫人剛搬來樓裏時,聽說要住在聽雪樓——”
“風景好是好,平素也清靜了,到了冬天便太冷。”鍾離屏打斷道。
“離我們這兒倒是近,少夫人要是來串門,倒是熱鬧。”小彤笑了起來,一雙圓眼睛彎如新月,她日夜盼望這處院落能熱鬧起來,眉宇間對晚上的遊園會甚是憧憬。
鍾離屏笑了笑,說:“到了冬天這裏尤其冷清。聽雪樓常年鎖著,要住進去得好好收拾一番,江南少有大雪,偶爾飄幾片雪,大家可高興了。”手上拿著手爐,又說:“我去給小姐送去。”
小彤笑吟吟地目送她離去。
鍾離屏一走入庭院,遙遙地看見王琪正在對著一棵梅花樹出神,含著笑上前把手爐遞給她,她拿在手上,眉頭輕輕皺著。
“小姐,何事不開心?”鍾離屏道。
“我聽說了袁府那邊擱置了婚事,”王琪一雙眼睛盯著樹上的一朵梅花,說:“你聽說過這件事嗎?”
鍾離屏一怔,這話好似在質問她,她身在景悅樓,連自己的事都做不得主,哪裏能曉得這些道聽途說。她堆笑道:“莫不是傳言,做不得準。”
“我也是擔心,”王琪喟歎一聲,“隻是我們住在消息閉塞,要真有什麼事也是最後才知道的。我本以為少夫人搬來景悅樓後,或許這邊的消息還多些,卻還是跟以前一樣,又冷清又無人搭理。”
鍾離屏心裏感到一頓慌,王琪今日怎麼了,忽然對她說這番話,莫非她心裏有了別的主意?無論如何她自己是不能離開景悅樓的,她這個樣子一走進袁府,哪裏還有命再出來?正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時,隻見小彤疾步如飛地跑來,揮著手不知在說什麼。
王琪看了也是一怔,這丫頭粗苯得很,得點蠅頭小利便沾沾自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草包,臉上藏不住半點事。鍾離屏忙迎上去,拉著小彤的手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來了、他們來了……”小彤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手舞足蹈地比劃。鍾離屏還未明白過來,王琪忽然搶上,問:“少夫人來了?”
小彤拚命點頭,大喘著道:“是、是的,小姐,少夫人還帶了很多禮物,後麵跟著一群女婢,都在回廊下坐著。我說、說風大去屋裏坐,少夫人說院子裏風景好,她和女婢們都在回廊裏等著。”
王琪瞥了一眼鍾離屏,隻見她垂著頭,一言不發。王琪道:“快走、快走,去把我的好茶都拿出來,櫃子裏熏香爐也擺在回廊下,香料盡管去拿……”許是太過意外,王琪有些語無倫次起來,鍾離屏扶著她,道:“小姐,我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