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川風月替人愁 197拜訪(1)(1 / 2)

景悅樓。

春意漸濃,花色嬌人

小彤捧著一籃子剛采摘的鮮花,一腳剛要跨進門,隻見鍾離屏飛快地將桌上之物用手絹蓋住,王琪端著一碗茶輕啜一口,眉頭微微一皺,茶已經涼了。

怎能不涼呢?小彤心裏暗笑,她摘滿這一籃子花少說了也有一個時辰,茶幾上的點心、茶水半分未動,這兩人不知在談論什麼機密大事。她裝作未見,一路微笑著走過去,道:“我剛修剪完了這些,馬上再去拿些果子來。”她放下籃子剛待要走,王琪忽然對她招了招手,說:“待會去罷,茶水先撤走,我想去院子裏散散步。”

小彤忙應了聲遵命,放了籃子開始收拾。鍾離屏走去幫忙,小彤堆笑著說:“好姐姐,讓我來吧,你陪著小姐,她早上說受了風寒。”

鍾離屏先是一愣,沒想到這丫頭會這麼說,也笑著道:“聽說晚上安排了遊園會,請了幾個唱曲的姑娘來,我們去看看吧。”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必討好一個出身低賤的女婢,隻是她幾時能翻身脫離奴籍還是個未知數,誰都能推她一把,或者踹她一腳。

聞言,小彤立時喜上眉梢,她自幼出來做事,看慣了臉色,與她同齡的幾個女婢找到稱心的主子,哪裏還來理過她。空桑將她安插在袁府作為耳目,王琪重返景悅樓以後,她又被派過來服侍,無論在哪邊,小彤從未長時間地跟過人,誰都知道她沒靠山。

“好姐姐,我聽到一件事,”小彤輕聲輕氣地說,“少夫人晚上也會來遊園會。”

夏侯芝搬入景悅樓將近半月,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樓裏的人上上下下隻聽說她會搬來,打聽了一圈又說不會,來作甚?天天受氣麼?袁少秦恨不得天天往家裏帶歌姬女伎,專管樓裏賬房的先生天天拉著臉坐在屋裏,總管袁澤難得來一次,賬房先生也沒好臉色,袁澤一看賬目也是著實嚇了一跳,隻說回去跟老爺夫人回稟,左等右等,不了了之。

鍾離屏心裏一沉,這還了得,夏侯芝畢竟是夏侯家的人,她真是心直口快,對個下人女婢起什麼憐憫之心,這下可好,把她自己也陷進去,進退兩難。近日來,她漸漸感到身體不適,幸虧王琪體諒她,她平時極少走出院門,做些省力的細活。小彤不在院裏時,她便坐在院子裏歇息,她知道自己等不了很長時間,天氣天天轉熱,她不能總穿一身夾襯棉的冬衣。小彤前兩天問她,布料店來了一匹好料子,預備做幾件春裝,景悅樓一年四季不停歇的酒席宴會,當下人累是累的,做衣服的錢賬房還是舍得的。

她哪裏能去布料點找人做衣服,她現在這個樣子,眼尖的老媽子一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比起被袁府知道,她更擔心自己的命、孩子的命……

“難得少夫人出席,那一定很熱鬧了。”鍾離屏心不在焉地說,王琪穿上新做的氅衣步出門外,獨自往庭院裏走去。

小彤拿眼睛示意了下,鍾離屏並未立刻跟去。小彤見王琪走遠,輕聲道:“你道怎地,他們說少夫人想見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