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菠蘿巷花店(上)(1 / 2)

我是個孤兒,從小就失去了雙親。我現在的養父對我很好,他是個非常善良的人。他的妻子已經去世了,據說是難產死的,養父十分傷心,所以他在養母離開後至今未娶。

我的名字是養父的弟弟取的,是他在海邊撿到當時繈褓中的我,他是第一個發現我、看到我的人。他說,當時是日暮時分,雲霞在天空中現出紫霧般的顏色,很美很美,所以他叫我暮雲。我叫他叔叔。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養父也是一名養子,他的身世和我差不多。我們其實都是可憐的人,但我們也算幸運,我們都找到了完整的家庭。他和叔叔的關係很好,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我在養父家裏長大,讀書上學,一開始我以為我和大家一樣,然而慢慢地我發現並不是這樣。我隻是表麵的普通而已。包括我的養父還有我的叔叔。難怪我的生身父母會遺棄我,跟我是不是女孩子一點也沒有關係。

我的養母我沒有見過,我隻看到過家中的照片。她的照片被擺放在養父家裏的每個角落裏,無處不在。養父肯定很愛她,是的,他很愛她,否則也不會至今不娶。照片中的養母是個長相溫柔的女人,她有明亮的眼神和秀氣的鼻子,一頭柔順的頭發,她有時站著,有時坐著,我看著照片中的她在壁爐旁打盹,在廚房裏烘焙,在花園裏散步......

可是,我又看到了另外的照片。哎,我為什麼要去地下室的儲物間呢?讓我想想。對了,那個小房間總是上著鎖,我雖然一直好奇,但養父總是提醒我不要打開,可能那裏有什麼秘密吧,我心裏當然會這樣想。隻是我從小就很聽話,養父既然說了,我不去打開就是。

我記得那天好冷好冷,窗外的雪一刻不停地下,還有風,也是一直不停地刮著,把窗戶都弄出了響聲。我聽著外麵的動靜,好奇地觀賞難得一見的暴雪。雪下了大半天,到處都是一片銀色世界,房外的樹上也穿著厚厚的冬裝,我被房間裏開著的暖氣吹得昏昏欲睡,感覺無聊得很,想要找點事情做。

養父的生日快到了,我打算為他畫幅肖像畫。我知道他不喜歡拍照,或許跟養母過世有關係?所以我每年給他畫一幅,記錄養父的變化,其實也沒什麼變化,自打我記事以來,養父的容貌始終停留在四十五歲左右。說到這個,叔叔也是,感覺一直都那樣年輕。而我,我是有變化的,五歲和十歲不同,二十歲和十五歲又有不同。

我聽家中的長輩說,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所以長到一定的時候,身體特征就會固化下來,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不變”的狀態就會一直保持著,直到死去。啊,死去,我以為我們不會死去。

不不不,直到我看到那張照片,那張照片的人不就死去了嗎?算了,不扯遠了,我剛剛說到哪了?哦,對了,我準備給養父畫幅肖像,於是,我來到了地下室,去拿畫具和畫架。我喜歡整潔,討厭顏料弄得到處都是,所以作畫的時候,我都習慣在地下室裏。你說畫畫需要自然光?其實不是的,我的人物畫像都是在燈光下完成的,這個我不好跟你解釋,它屬於專業範疇的東西,再加上每個人的技法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