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苦果(中)(2 / 3)

高盼盼笑意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追著元亨跑了出去。而媚媚坐在太師椅上,玩著自己的手指甲,一副小女兒態。韓九見元亨走遠了,剛想站起來,飛來兩枚石子,正打在他膝蓋頭上,疼得他一個趔趄,摔在了媚媚腳下。媚媚用腳尖勾起他的下巴道:“師父可沒讓你起來。”韓九氣得大罵小賤人,手下一個雲中取月,直奔媚媚的腳踝,又快又狠,若被他抓住,媚媚必然傷筋動骨,可她不慌不忙,身體輕輕一轉,巧如飛燕般讓過韓九的招式,橫坐在椅中,並翹起了二郎腿。韓九見狀,再使一招開天辟地,徑直劈向她柔軟的腰腹部,媚媚冷笑一聲,手壓椅背,椅子立起,她順勢從椅背上滾了下去,而韓九這招力大勢沉,不偏不倚正好劈在了椅子麵上,黃楊木的硬椅,硌他他手背發麻,指骨生疼。他本就惱羞成怒,此時更火上澆油,於是便亮出看家本領,要與媚媚好好分個勝負。見韓九露了殺機,步步緊逼,媚媚也不再戲耍,占著她靈巧多變,拚命化解韓九的招式,而後反擊一二。兩人你來我往,鬥了二三十招,屋裏的杯盤擺設打碎了不少,兩人鬥得正酣,屋外聞聲進來一人,見狀,眉頭輕輕一皺,隨後一招霸王舉鼎,分別架住了兩人打鬥的胳膊。韓九一看來人,心中吃了一驚,把怒火忘到了九霄雲外,“周嶽樂,怎麼是你?”

見二人不再相鬥,周嶽樂放開了他們,道:“是我。韓九,有什麼事,你衝我來。若以後再讓我看見你欺負媚媚,我絕不放過你!”韓九望向媚媚,意思是,他知道了?媚媚卻不理他,衝周嶽樂嫵媚的一笑,孩子般抱住了周嶽樂的脖子,撒嬌道:“你怎麼才來,人家被他欺負慘了。”韓九倒吸了口涼氣,若元亨看見了,不知那隻老狐狸會不會當場大開殺戒。

周家堡的雲惜與媚媚本是雙生子,是五大侍衛之首莊之雲的女兒。當年莊之雲因不肯開啟寶藏共謀大事,與元亨為首的四大侍衛發生了內訌,元亨帶領他們一起圍攻莊家,試圖搶奪莊之雲那份藏寶圖,卻因技不如人,被莊之雲帶著藏寶圖逃了。但莊之雲也因此死了妻子,女兒也被元亨搶走了一個。元亨一邊立教擴大勢力,一邊打探莊之雲的下落,幾經輾轉,發現了莊之雲帶著另一個女兒逃到了西北,便帶著三大侍衛北上追擊,但一路追下來,他卻中了莊之雲各個擊破的機謀。他的父親韓羽非投了***,齊笑在雲崖寺出了家,自號了塵法師,最後一個侍衛淩霸不知所蹤,元亨眼見孤掌難鳴,又自覺不是莊之雲的對手,於是退回了湖州老家,默默發展壯大,想伺機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他父親韓羽非在世前一直不提此事,直到臨死前才告訴他藏寶圖的事,主要目的是要他提防元亨再次北上尋圖,找韓家的麻煩。況且元亨為人詭計多端,又在湖州立教多年,受眾眾多,知子莫若父,韓羽非怕他不是元亨的對手,所以臨終前,曾跪拜王毅,把韓家一家老小托付於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背靠大樹好乘涼,一定要借朝廷的力量對付元亨,千萬不可憑一己之力去對付這隻老狐狸。然而,他居然豬油蒙了心,為了寶藏,背叛了王家,殺了王毅,斷送了和朝廷合作的退路,然而,這還不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自己把韓家一門交到了元亨手上,還拜了元亨為師,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他,他恨恨地吐了口吐沫,留在這,他不是周嶽樂與媚媚的對手,更占不到半分便宜,打定主意,趁兩人你儂我儂不注意,逃出了房間。

韓九一走,媚媚轉手就給周嶽樂胸上一拳,周嶽樂皺了下眉,攬住了她的腰,問:“又怎麼了?”媚媚嘟著嘴道:“誰讓你抱其他女人了。”周嶽樂輕歎,替媚媚理了理鬢角,“玉簪很好看。”媚媚不依不饒的捶著他的胸,“讓你抱其他的女人,讓你抱其他的女人,……”周嶽樂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胡茬上,輕輕摩挲著,“好了,青蓮不會功夫,若不抱她跑,元亨一旦出手,我們誰都跑不了。”媚媚停了手,把頭靠在周嶽樂的胸膛上,委屈的說:“你不知道人家看得心多疼。”周嶽樂放開挾製她的手,雙手撫著她的頭,她柔順的頭發,在他指下,冰涼細膩,和惜雲的一摸一樣,一想到雲惜,周嶽樂就一陣疼。被他抱在懷裏,媚媚一陣竊喜,對於男人,她還是最有辦法的那一個。不過,掌控了周嶽樂,她除了竊喜,內心還有一絲絲甜,就像小時候,得到了渴望的漂亮衣服。

瞅著胤禩最近心情不錯,胤禟和胤?也跟著鬆泛許多,時不時約著鬥雞走狗,聽曲聽戲,甚至還陪著福晉們到郊外白雲觀上了次香,胤禩雖不參與,但也沒有製止他們。自從被康熙斥責後,胤禛遞上一份請罪的折子,又把手裏的差事都交待了,才蟄伏在家中,專心看書練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其他皇子則不同,有送珍玩古籍的,有報祥瑞和睦的,有請旨要差事的,紛紛在向康熙表孝心,康熙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來著不拒,統統賞賜或者答應。但他每天親自挑出兒子們的問安折子,用朱批,統一回複了三個字:朕躬安。收回折子,兒子們一琢磨康熙的小心思,那顆再不安分的心,都要安分一二分,畢竟康熙大帝還是康熙大帝。

批完今日的折子,康熙取下花鏡,稍微閉了下眼,吩咐李德全去宣德妃覲見,自己則叫了兩個宮人給他捶背掐腿。進來的兩個宮人是經過精心**的,力度手法都十分舒服,不大會兒,他已完全放鬆,迷迷糊糊間,他便睡著了。

等他再醒來,日頭已漸西,兩個宮人已不在,身上蓋了一床薄被。見他醒來,李德全湊上來,輕聲問道:“皇上,您醒了?還要召見德妃嗎?”康熙動了動脖子,問:“什麼時辰了?德妃在哪侯著?”李德全偷看了眼自鳴鍾,回稟道:“回皇上,差一刻,酉時。德妃娘娘在殿外西廂侯著呢。”康熙吩咐更衣,又換了一件青底暗花祥雲龍紋常服,才讓李德全去宣德妃。

李德全來到西廂房,挑簾進去,德妃和宮人們坐在西廂的炕上做著針線,李德全笑著給她請安,德妃把手裏的活計遞給了貼身宮女,邊說快起身,邊移到了炕邊,伺候的太監連忙幫她把鞋穿好。年過四十的德妃已發福,但臉保養的十分得宜,眼角額頭看不出一絲皺紋,氣色也好,白中透著粉,光看臉,一點也不輸一二十歲的小姑娘。

“皇上醒了嗎?”德妃問。

李德全把手遞了上去,德妃扶著他的手,從炕上站了起來,“剛剛醒,聽老奴說娘娘在這裏等了兩時辰,立馬就讓老奴來請娘娘了。”德妃聽完,欣慰的一笑,“本宮倒是沒什麼,歪在炕上,還能歇息一二,李總管一直在屋子裏伺候著,那才辛苦。改天,本宮讓翠紅把老十四孝敬本宮的天麻送你兩斤,這東西最能活血化瘀了。”李德全笑著回道:“那哪敢呀,我算什麼名牌的人。伺候皇上和娘娘,就是老奴的福氣嘍,再沾十四爺的光,老奴怕沒那個福分,要折煞老奴的。”德妃聽他這麼一說,也笑道:“你就貧吧,這算本宮賞你的,行了吧?”李德全聽了,忙謝賞,德妃也不拿大,說說笑笑,讓他一路帶到了養心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