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鳥鳴花香,天氣正好。
絳色艱難的睜開眼,隻覺得太陽穴一陣突突的疼。頭頂是幃帳輕搖,流蘇傾泄,她睜著眼發了好久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躺在桂香殿的床上了。
青桂撩起床簾,拿起團扇有一陣沒一陣的給她扇風,見她醒來很是欣喜:“神女醒了,可要食些什麼?”
絳色搖搖頭,扶著額頭坐起來,青桂在她身後墊了一個大枕頭。腦海裏的記憶混亂一片,絳色左右瞧了瞧,才道:“我怎麼在這裏?我不是……去姑姑那裏了麼?”
青桂掩蠢輕輕笑:“神女忘記了麼?你昨晚一身酒氣躺在山門下的那塊大石上,今早若不是是金陵上神發現,神女你現在可要鬧笑話了!”
山下?酒氣?大石?絳色揉揉眉,電光火石間有記憶湧上來,她猛的僵住身子。月色!寒氣!黑影!怎麼會……
青桂疑惑的拉拉她的袖:“神女?你……怎麼了?”
絳色搖頭,捂著嘴哈了一口氣,細細一聞,還有淡淡的酒香。
怎麼會有酒氣?她明明記得在姑姑那裏一滴酒都沒有沾,下了雪嶺就遇見那男子,怎麼會有酒氣呢?難不成是那男子……她甩掉腦子裏的想法,盡量不再去想。
青桂端上一盞花茶,小心翼翼的遞上去,道:“神女還是不舒服麼?金陵上神還在園子裏等著見你,神女要不要見一見?”
絳色伸手端過茶,抿了一口,疑惑道:“見我?見我作甚?”
“好像是青枝姐姐的事有些眉目了!”
“青枝?!”絳色驚喜道,素色的茶盞擱在床頭,興衝衝的就要穿鞋,“快!在哪?快帶我去!”
“神女莫急,金陵上神就在園子裏的綠柳亭等著你呢,你且食一些東西再去吧!”
絳色掀開被子就穿鞋,一臉嚴肅道:“這事哪能耽擱了?青枝失蹤這麼久都沒有半點消息,我心裏一直都覺得不安。再說,金陵上神乃花界七重天的守界神將,定是公務繁忙,我們又豈能耽誤了他的時間?”
青桂無奈的扁扁嘴,不說話,轉身拿過床架上的衣裳替絳色往身上套。
絳色隨手拿起帕子胡亂抹了把臉就興衝衝的往園裏跑。院中的那棵桂樹依舊是枝葉頹敗,缺了一半的模樣。地上倒幹淨多了,青色的石板整整齊齊。穿過一道月形門,遠遠的便瞧見有一男子立在臨水的朱亭裏,一身白衣飛揚,分外清俊,端的是秀色可餐。
絳色吞了兩口唾沫,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問題,興衝衝的兩三步就跑過去。
金陵上神回過頭來,溫柔一笑,宛若春風。
“阿絳跑這麼快做什麼?是想我了麼?”
水裏的蓮花輕搖,幾隻白鶴立在岸邊梳理著長羽。絳色老臉一紅,臉上帶笑的啐了他一口:“好你個臨沂就知道打趣我!”
臨沂是金陵上神的名。
金陵上神聞言哈哈一笑,眉宇間盡是朗爽,全然沒了剛才那副溫柔的模樣。
絳色瞪了他一眼,倚在臨水的欄杆上,捏著魚食喂魚:“要是叫外麵迷戀你的那些仙子瞧見了你這副模樣,下巴都指不定掉到地上去了呢!”
金陵上神哧了一聲,毫不在意道:“她們怎麼想且叫她們想去,又關我什麼事?”
絳色撇撇嘴,做勢去敲他的腦袋:“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
金陵上神不說話,躲也不躲,隻是定定的瞧著她,眸子裏的深意叫絳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絳色一時被他瞧的不自在,紅著脖子別過臉。
“不是說……不是說有青枝的消息了麼?怎麼樣?”
金陵上神也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假意咳了兩聲,道:“差點就忘了!的確是有了消息,前幾日凡間巡邏的天兵在人間與魔界入口處尋到了這個。”
說著,便從袖裏掏出一隻繡鞋來。絳色伸手接過來瞧了瞧,白色的鞋麵,用淡黃的線繡了一枝小小的桂花,正是青枝一貫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