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一愣,顯然沒想到宋一夕這麼堅決。
不遠處有人的交談聲隱隱傳來,就像是一根針刺猛地紮在男人身上。
劫匪一下子有些氣急敗壞,幹脆不再威脅直接動手去扯。
心裏莫名被激發出的勇氣徹底戰勝了宋一夕心中的恐懼。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內心深處隻有一個想法在不斷清晰地回蕩。
這枚戒指不能丟,死也不可以。
掙紮時她一手直接抓住了鋒利的刀刃,另一隻手則勞勞死抓住胸口處已經被扯出來的銀色戒指。
隱隱的人聲越來越近,劫匪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軟弱好欺的女人發起狠來會這麼不要命。
宋一夕的情況隻會比他更糟糕。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刀刃沒入肉裏的感覺。
疼,疼得像是有萬千跟針齊齊朝她紮過來,疼得她眼前開始飛過大片的白光。
但是抓著戒指的左手卻沒有任何的鬆動。
仿佛那是她所有力量的來源。
宋一夕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或許幾十秒,或許幾分鍾。
她好像聽到了尖叫聲,呼救聲,好像聽到了身後狼狽逃竄的聲音。
最後全部歸於平靜,聲音和疼痛全都遠去。
宋一夕眼前一黑徹底昏迷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裏了。
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宋醫生你可算醒了。”
是她的小助理。
宋一夕隻覺得嘴唇幹得厲害下意識地想坐起身,手剛一動就傳來劇烈的疼痛。
昏倒之前的記憶就像潮水一樣朝著她湧來。
宋一夕心頓時一緊,神色慌張地去摸胸前,一片空蕩蕩。
“誒,宋醫生你要去哪,您現在不能動!”
助理看著宋一夕臉色難看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連忙按住她的肩膀。
“萱萱你先放開我我丟了東西必須馬上找回來!”
“東西……東……哦,宋醫生您等一下。”
付萱萱轉過身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拿過一個東西然後遞到她麵前。
“您看看,是這個嗎?”
熟悉的銀色小環靜靜躺在她的手心。
宋一夕連忙一把抓了過來握著失而複得的戒指狠狠鬆了口氣。
付萱萱扶著她靠著床頭坐好,不解又後怕地說:“宋醫生您都不知道您當時情況有多危險,半身的血,把我們都嚇壞了。
陸醫生說了,當時刀哪怕再深上幾毫米您以後就都不能再用手術刀了。”
宋一夕垂眸看了一眼被層層紗布包裹地像個粽子一樣的右手,麵色依然是一慣的冷冷清清。
付萱萱抿了抿唇,隻覺得宋醫生的反應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從實習以來就一直跟在宋一夕的身邊,應該說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個工作在宋一夕心裏有多重要。
但是差一點她就不能繼續當醫生了,連她想想都心驚肉跳的,為什麼偏偏宋一夕看起來根本無動於衷呢?
宋一夕不是無動於衷,她也害怕。
但是和那比起來戒指沒有丟掉的喜悅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後知後覺地宋一夕抬頭看向付萱萱。
“陸醫生?”
她怎麼不記得外科有哪個陸醫生。
“是陸齊鳴醫生,海龜,昨天剛剛來醫院上任的。聽說是醫生花了大力氣請來的呢。”
說到這付萱萱的眼中浮現出掩飾不住的驚豔,宋一夕還來不及注意到她的異常病房的門就應聲而開。
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最後停在窗邊。
宋一夕看向來人,忍不住怔了怔。
男人身高腿長,身形挺拔的就像筆直的綠竹。
宋一夕之所以怔,倒不是說他的長相多麼驚豔,其實男人但在容貌上和陸尚的硬朗英俊比起來要明顯差一些。
但是他勝在氣質清雅,溫潤如玉,猶如從空穀中緩緩上升的明月。
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單單站在那就讓人覺得仿佛春風拂麵。
“陸醫生!”
付萱萱喊了一聲,拉回了宋一夕的思緒。
她立刻恢複了清冷的樣子,禮貌客氣地笑了笑。
“您好。”
陸齊鳴微笑頷首算是回應,“宋醫生,久仰了。真沒想到我們的見麵方式會是這樣。”
音如其人,低醇明朗。
宋一夕自嘲一笑,“確實算是別開生麵。”
陸齊鳴接著說明了宋一夕的傷勢,大概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都是醫生,也不用額外多說。
陸齊鳴和付萱萱離開後,宋一夕躺在床上呆了半晌,最終還是掀開被子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