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無嫌猜(2 / 2)

——你會畫畫?

——你寫你的字,等畫好了給你看。

——好啊好啊!畫個美女上去吧!葛化明一定要流口水了!

群粲翻個白眼,

——那我照你畫?

——喔……當我沒說……

等熊葦把十個字每個一百遍好不容易才寫完,眼睛都花了的時候,群粲那裏也畫好了好幾幅扇麵,都打開晾在書架上。遠遠看去,似乎都很漂亮。熊葦扔掉手裏的毛筆跳過去,卻被群粲攔住了,

——幹嗎幹嗎?

——我看你畫的扇子啊!

——那些還沒幹,這一把已經好了,你明天就能帶著去書院的。葛化明不流口水才怪呢。

說著,群粲遞給她一把合著的扇子。

——真的?

——你看看啊。

熊葦迫不及待的打開手裏的折扇,正麵,赫然畫著她很熟悉的畫麵——一個團背四爪的嫩綠大王八!跟那天畫在她臉上的是一樣的!

熊少爺的嘴角抽動幾下,看看書架上那幾把山水草蟲畫得精美的折扇,又看看眼前那個憋笑憋得很痛苦的女人,

——吃飯了……

說完,轉身往飯廳走去。身後,有人再也憋不住,終於讓笑聲衝喉而出。

她怎麼不讓唾沫嗆死……

熊老夫人這幾天有點喜憂摻半。

喜的是自己計劃的兒子和鬱容氏的事情似乎有點眉目,兩個人言談舉止間都對彼此很有好感的樣子,雖然並沒有說開什麼,可是正朝著理想的方向發展。

而憂的是寶貝孫兒熊葦倒是反常起來,不像往日那般歡實。吃飯的時候躲躲閃閃,昨天在院子看見她,居然走路都不自然了,走著走著能順了邊。這實在是太異常的事情,難道是對她爹和鬱容氏的事情不滿?遠壽這次回來確實有點顧不及她,不過照她的性格,不滿她早就嚷嚷出來了,也不會出現這種狀況的。

不過有一點,她跟群粲倒不再那麼針尖麥芒的對著幹了,兩個人開戰的頻率明顯降低,真是奇怪的很。

不行!得叫李媽叫過她來問問,別是外麵闖了什麼禍事。

熊葦放學回來聽見奶奶叫她,就往老太太房裏去。路過鬱容氏的院子,聽見屋裏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心裏免不了好奇:

不會是我老爹在吧?嗯,去偷看一下!

進了院,扒著窗戶伸頭看,發現估計錯誤,房間裏麵隻有人家群粲母女。鬱容氏正把一個細繩穿著的玩意兒給群粲從頭上套下去,那母老虎也一改凶惡做派,摟著母親的肩膀撒嬌。

嘖嘖,真是肉麻。熊少爺心裏想,不過還是眼巴巴的看著。冷不防被群粲抬頭看見,她一顆腦袋擱在窗台上,光明正大的偷窺別人。

——哎!你看什麼呢?

——唔,沒……沒看什麼……

熊葦被抓了個現行,正想縮頭開溜,鬱容氏卻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屋去。熊葦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向人家發出探詢的目光。

鬱容氏溫和慈愛的笑了起來,還點了點頭。淡雅的眉目間露出母性的光彩,這是熊葦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光芒,從來沒有人曾這樣溫暖愛憐的看著她對她笑,一時間,一向跋扈的少爺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有點局促的小步挪近屋裏去,熊葦站在桌子前麵,眨巴著眼睛看著群粲母女。鬱容氏招呼她再走近一點,從針線籮裏又提了一條細繩穿著的玩意出來。

熊葦這才看清那是一個香囊,和群粲掛在脖子上的那個是一樣的,隻不過顏色有異。順從的低頭站在鬱容氏麵前,讓她給戴到脖子上。

掛好了以後,鬱容氏坐到榻沿上,拉著熊葦也坐在身邊,慢慢的告訴她,

——端午的時候都要帶這個香囊,避蚊蟲,保平安,也是長輩對小輩的愛護。昨天你們出去玩,沒來得及給你們,今天掛上吧。

熊葦高興的點點頭,摸著掛在自己胸前的香囊,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群粲坐在母親的另一邊,挽住娘的胳膊,頭靠在娘的肩膀上,好笑的看著熊葦,

——還不快謝謝我娘?

熊葦得意的晃晃腦袋,不理。鬱容氏嗔怪的看了群粲一眼,伸手摸摸熊葦的後腦勺,笑著說,

——不講那些客套,阿葦也很聽話的。

熊葦縮了縮脖子,體驗著這種新奇的感覺。鬱容氏的手很柔軟,熱乎乎的撫在自己的脖子上,癢癢的很舒服。奶奶和爹雖然疼她,卻很少這樣摸摸她抱抱她。肢體間的親密往往在於彼此有著完全的信任和喜愛,很容易就拉近了關係。鬱夫人的一個無心之舉,卻一下子觸動了熊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