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然坐上副座,安靜地不成樣子。
白色的雪弗蘭開到轉角處,齊安然說了聲“停一下”然後下了車走到一家小店,買了兩盒酸奶,都是傅琅熙喜歡的口味,她常常很容易就餓,吃很少的一點又會飽,這個口味的酸奶一直是她喜歡的類型,車內的暗箱盒裏已經沒有了,兩瓶都遞給了她。將吸管默默地給她插好,“你不喝?”傅琅熙咕嚕著聲音。
“兩盒都是給你買的。”然後又沒了聲響。
傅琅熙吸進口中的酸奶泛著淡淡的乳酸氣息,哽咽在口中,艱難地咽了下去。傅琅熙咬著吸管默默地沒了動靜。
“咬吸管不好,琅熙”
“我知道”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破了兩人艱難的談話,齊安然從包裏把手機摸出來。
“你下班了沒?一天到晚的加班,你趁早辭了你那勞什子的工作好了。”葉衍在那頭叫囂到。
“你今晚沒有手術了?”
“沒了沒了,一天到晚手術,我手都快斷了,晚上去玩吧,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去哪?”
“認識美女的地方,咖意酒吧。”
“今天晚上不行。”
“為什麼?”
“有事”
“哦,你自己已經挖掘了新的對象嗎?怎麼樣?需不需要我審核一下?”
“葉衍,你管好你自己先。”
“行,你先金屋藏著吧,隻要不是你那禍害千年的傅總就行,掛了啊。”
盡管齊安然有意地捂住了聽筒,但還是被心細如發的傅琅熙聽到了,“禍害千年?安然,你給我取的新名詞”
齊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似有若無地撥了撥額前的發絲,傅琅熙沒再追究,找到停車的地方,隨意地走進一家餐廳,點餐牌上寫著“桃木緣餐廳”,傅琅熙才憶起昨日夜半三更時分,有人幫她哥哥約人約的就是這裏,她睡的迷迷糊糊,還能想起那人說“明日七點,桃木緣餐廳,不見不散”此時已是接近八點的時候,傅琅熙望了望四周,沒有顧陌軒的影子,想著也是,人家再怎麼對她癡情,好歹也是顧氏集團的董事長,顧家的大少爺,哪有如此癡癡等候一小時的道理,何況她並未答應顧如錦那莫名其妙的替人相約,於是把點餐牌拿給齊安然點餐。
餐廳有著南亞風情,走廊很長,空空如也,齊安然點過餐,靜靜地望著她,傅琅熙低著頭,玩弄著手機,露出細嫩的粉頸,安然突然想起傾城之戀裏白流蘇最擅長的低頭,傅琅熙更多了些風情萬種,於萬物聲中聽起來都是那樣的如泣如訴,走廊底下一盞一盞的紙燈,燈光是曖昧的橘黃色,法國紅葡萄酒,“鮪魚刺身,行嗎?”
傅琅熙抬起頭來,笑容洋溢,“禍害千年何解?”
齊安然噗哧出聲:“我表妹她鬧著玩的,你別放在心上”
“讓我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傅琅熙的聲音很好聽,所以齊安然隻注意去聽她的音色而忽略了說話者本身的內容,觥籌交錯間,兩人的臉都有些微紅,“齊安然,這個世界,沒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安然的頭垂地低低的,她一直是知道的,那上次是隱晦的推脫,這次是更加直接而明確的拒絕嗎?
鮪魚刺身鮮美,齊安然埋著頭吃。
“安然,如果有更好的地方,你是否考慮過離職?”
齊安然差點被芥末嗆住,有一些辛辣,喉嚨裏似是有無數的毛刺,卻又根本沒有辦法剔除,傅琅熙忙將水遞給她,有人口齒不清地回到“哈?沒有想過,B市的地產行業還有比傅氏更好的地方嗎?傅總如果有,倒是可以推薦我去去”她大口大口地灌著水,芥末辣地她淚眼汪汪。
傅琅熙一直冷靜地望著她,良久,也隻是輕歎一口氣,埋下頭去。
“這麼多年,我從未想過要你離開,你來傅氏,成為我最有力的助手,如果沒有你,傅氏現在不會成長成這個樣子,安然......”
齊安然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了餐盤裏,餐盤裏的蛋糕有一絲絲的融化,安然笑了笑:“芥末太辣了。”是啊,是真的辣,從喉嚨一直穿刺到心髒的地方,齊安然突然覺得胸口隱隱地作痛,五髒六腑都在抽搐,胃裏泛著酸,她泛著淚光的眼含笑地望著傅琅熙,解釋到“不該點這個的,太辣了。”
杯子裏的酒,抬頭溫暖的紙燈,傅琅熙微征了一下,才微笑:“太辣你還一個勁地吃,小心你的胃”
話說的雲淡風輕,齊安然緩了緩,“我的胃比你的好,你才沒有資格說我。”
“你小心你今年的年終獎,齊安然”
“那現在是陪上司吃飯的時間了?記得加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