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我不回菅草溝了。跟你睡。”
“你不是不願意聽我嘮叨嗎?”
“媽,此一時,彼一時。你難道還不知道女兒的成長脈絡嗎?難道你不允許女兒把媽媽這本書讀厚,然後讀薄,再讀厚,再讀薄,再………”
“行了,閨女長大了,有承受力了。媽媽該說的,都會說的。媽媽這本書,實際上你一直在讀,隻是讀得心不在焉罷了。真的認真讀哇,你是讀不完的啊!”
“媽,咱們還去七中校園查看幾圈嗎?”辛月有意的想創造環境讓媽 說說媽這本書的一些細節。媽在辛月的心目中一直是本讓她讀不明白的書。
“得去呀!你爸再三叮囑的。他不叮囑媽也習慣了,生活和工作糾纏在一起,就像本不相幹的人偶然糾纏在一起一樣,這一輩子就糾纏不清了。”
“媽今天怎麼還感慨上了呢?媽很少有這樣表達的習慣呀?”她說著,看著媽的眼睛裏,溫柔中好像多了少見的堅毅。她把圍巾圍到媽的脖子上,媽馬上取了下來,重新挽了一個扣,搭在肩上,拽著另一頭繞脖子一挽,進到扣裏,扽出來,再一塞,圍巾一端探出來,就是優雅的披肩扣,嚴實又得體。
看著女兒探究的表情,宋姒水滿足的笑了一下:“閨女這麼大了,其實很少關注媽媽呢!”
“媽你哪天教教我怎麼挽這個花啊!挺複雜嘛!”辛月挽著媽的臂彎。她發現,自己174的身高,隻比媽媽高一點點。媽已經四十幾歲的年紀了,身姿還是那麼挺拔。
北方冬天的風,跟溫柔沾不上一點邊。不管風大風小,鑽到脖子裏,都是嗖嗖的冷氣。辛月不由自主的立起了軍大衣的麻絨領子。看了一眼媽。媽的眼睛正視前方,若有所思。
“月,媽正式問你一個事,你真的跟季昌有一點點愛情了嗎?”
“媽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事?這種事得看發展的。你突然這樣問,我也說不清楚的。”
“媽看不明白你的意思,但能看明白季昌的意思。如果懷疑你的選項,媽沒有依據,肯定你的取向,也說服不了自己。霧裏看花!”
“媽你能看見學校門口有幾棵樹?”辛月指著校門的方向, 黒黝黝的空中隱約能看到一排大槐樹。幾棵,說絕對看不清的。
“你是說媽應該看不清是嗎?”
“我想說不光你,我也看不清。”
“月,媽明白了。雖然,你爸不像媽這麼看你們。”黑暗中,宋姒水沒有看女兒的反應,像是自言自語的說, “你爸說他感覺你和季昌的感情在他上學的時候就有了。”
“媽,有點太浪漫了吧?你信不信?”
宋姒水若有所思的踱著步子,沒有回答女兒的問話。
“月,你我的年代,差別太大了。這個革命的年代,和任何浪漫,都挨不上邊兒啊!”
“媽,說到浪漫,媽你說過,你還會跳交際舞呢!一男一女摟在一起,所謂的輕歌曼舞是嗎?”
“你想象中的樣子,跟實際的樣子應該差不多吧!”
“那麼浪漫嗎媽?你會跳嗎?”
“閨女,你也到了該了解媽的年齡了!成年了嘛。也該講給你聽了。媽媽當時住在北大家屬區,在北大附中上學。一到周末,我們女生就和北大的學生老師聯歡。所謂的聯歡,就是舞會。北大的女生少嘛。”
“對了,姥姥當時是北大的教授是吧?”
“不僅僅是教授,還是國內外著名的曆史學學者。”
“我在咱家書架下麵的櫃子裏看到過姥姥著的一套《世界通史校譯》。太難懂了。媽你跳得一定很好吧?看你現在這體型!”
“你想呢?媽當時是附中田徑隊的短跑主力,校女籃的中鋒。舞能跳不好嗎?也就是因為太出色了,就發生了許多故事。”
辛月把摟著媽腰身的手緊了緊,滿眼羨慕的看著媽媽。她期待著媽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