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會教自己劍術,沒有留給自己任何一樣玄技,這些,都隻能他自己來摸索。
隻有這樣的玄路,才完全的屬於自己,才是最純粹。
可是,薩蘭特斯有些迷茫。
血殺雷,以血為路,以殺為勢。隻有無往不歸的血殺雷,才能達到極致。血殺雷不會在任何力量麵前低頭,從不會因為任何力量而改變道路和方向。力量源自靈魂,是靈魂的一種化身,血殺雷便是他內心的反應。殺戮也好,冷漠也好,都是他自己。所以他對幾乎所有的事物都漠不關心。隨著羅恩來到這裏的原因,也隻是因為想要變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漸漸發現,自己的路似乎不那麼純粹了,劍雖無往,氣勢卻變了,不再是當初那般純粹。
就像是……有一個人影踩在了自己的道路上,不再是自己一個人往前走,而是有人在牽著自己走……
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任何擁有血殺雷的人,都將會走向血殺雷的極致,注定要踏上毀滅,這是對力量的詛咒,也是與力量的交換。他必須得到這種力量。可是,卻有人在漸漸影響著自己,他還在這條路上走,但,這條路卻像是從極寒變成了溫和,那種讓人痛苦扭曲的感覺幾乎不複存在,那能讓他一次次的突破極限的痛苦,就像是被陽光漸漸融化的堅冰。而現在,他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屢次突破。雖然每一次的突破都是一種幾近崩潰的折磨,但他不在意,他隻想要更快的變強。
而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這種感覺。
雖然他的實力在同齡人裏已經很強,但還是差的太遠太遠。
細雨停息,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那柄漆黑長劍上。薩蘭特斯的動作很慢,偶有淩厲,若是林淩看到,就知道他已經走神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放棄,或者說,不知道是否要放棄。
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這種被熟悉,被認可的感覺。
從沒有人會不在意自己冷漠的強勢,不會在意自己的過往,但卻能看穿自己。
擁有著極致雷之力‘血殺雷’,低階修為便自創出了數種玄技,薩蘭特斯的心裏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不把身邊的同齡人和自己放在一條線,但‘他’不會在意,哪怕麵前的是座山,他雖然會沮喪,會猶豫,但不會放棄,那副模樣就像是鏡子裏的自己,但卻又有些不同。
不同嗎……
薩蘭特斯忽然停下了劍,怔怔出神。
那張臉,雖然倔強,卻不像自己這樣冷漠,雖然隱有堅毅,卻充滿了活力,就像他的火焰,仿佛永遠不會熄冷。
他已經很強,很難進步,所以當林淩已經有了和他一般的實力後,他很想看見林淩超過自己的情形。
他或許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吧,他隻會傻傻的等,如果沒有自己的幫忙,他會不會變得更強?或者變得更弱?想起那張帶著一絲靦腆的陽光麵孔,薩蘭特斯微微一笑,這是他這個月第八次笑了,雖然隻是淡淡的笑,卻比從八歲到十歲加起來的次數要多很多。
“薩蘭特斯!~”遠遠地,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薩蘭特斯一愣,思緒被打斷。林淩背著大黑鐵,一頭白發濕漉漉的搭在額前,氣喘籲籲的朝著自己跑來。
“你果然在這裏,哈哈!”林淩咧嘴笑著,仿佛是對於自己準確的認定很開心。“嘛!我也不參加那個什麼賽會了,哈,幸好羅恩爺爺答應了。”
林淩愣了愣,因為薩蘭特斯一直在靜靜的看著自己,目光出奇的平靜。換做往常,就算薩蘭特斯什麼也不說,至少也會撇過頭轉過身去不理自己什麼的,或者是淡淡的笑,或毫不在意的一聲低哼。看著有些怪怪的薩蘭特斯,他覺得有些不太適應。
這麼一仔細,他才發現,薩蘭特斯那頭耀眼的金發已經被水浸透,濕噠噠的貼著臉頰,他便明白了很多,他太了解薩蘭特斯了,恐怕這個家夥在被羅恩爺爺罰跑之後就沒有休息過。“你的衣服都濕了……你沒事吧?”
薩蘭特斯眼神有點複雜,難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也濕了麼?
“真無聊。”薩蘭特斯冷淡的說。
“啊?”林淩很不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是說自己問的話很無聊嗎?不過似乎也對,薩蘭特斯曾經在瀑布下磨練過,那麼剛才的細雨也不算什麼。可是他總感覺這句話有點怪怪的,不過薩蘭特斯平時的語氣也是這樣,冷淡,於是林淩不再去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