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言辭威脅,但眼前這個尚未懂事的少年仍然不為所動,憨憨地笑了,並把一串歸荑塞到她手中。她訝然地看著那串歸荑,神情漸漸緩和。
“好看嗎?”少年探著問。
“真好看!你從哪裏弄到的,做了多久了?”她纖細的手指拂過歸荑末端的絲縷,愛不釋手。
“騰格裏蜂頂華鑒香潭岸上的絳珠仙草編成的,當然非同一般了!”少年自豪地說著。
“沒事你去華鑒香潭幹什麼?盡做這些無聊的事!”裏麵傳來劍鴻責怪的聲音。
流嵐不服地撅起小嘴,“某些人還不敢上去呢!就你這種資質,再練十年也達不到我這高度!”
劍鴻悶悶地哼了一聲,白鳶雖然受了他的“賄賂”,但還是幫著劍鴻把他趕了出去。
而她一直護著的劍鴻如今又對她做了什麼?
白鳶一陣懊惱,身子順著竹欄險些滑了下去。
已經走到這裏來了麼?
她想,流嵐會不會在裏麵。如果在,看到她這副落魄樣,會不會嘲笑她。
但即使是被他用尖利的語氣嘲笑,她也認了,誰叫,誰叫她當初竟然對他做出那種事呢?
是她險些斷送了他的性命,是她一手斷送了他對自己的希望。
他......還恨著自己吧......
終於她要為自己所做過的錯事償還了麼?
終於所有人都要離她而去了麼?
她無力地推開竹門。
濕漉漉的腳印貼在屋簷下的走廊上,而裏麵,沒有人。
流嵐,流嵐,你去了哪兒......
她低低地問著,似乎是在叩問著自己的心,終於無法承受,終於一切都要在她眼前變得模糊。
她緩緩地倒了下去。
恍惚間,好像倒在一個溫暖而又結實的懷中。
然後是一聲沉沉的歎息,略有些熟悉。
客蒙已經筋疲力盡了,但他必須撐住這一刻。精舍外刀劍相擊的聲音漸漸近了,仿佛就在耳旁。
“公主找到沒有?”他厲聲問身旁的侍者,煩亂已經讓他沒有精力保持鎮定了。
“還在尋找當中,客蒙大人,我們要不要先派人去找南荒大師?”
南荒?侍者的話驚醒了客蒙。
“對了,南荒大師說要出外查探一下,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正在他思索間,一名護衛滿身血紅的跑進來。
“客蒙大人,南荒大師帶來的弟子要反了!”
客蒙這才意識到事情原來沒那麼簡單,說不定南荒......
“早知道......早知道他在較場上做過的那件事,我們就不該信他!”
眼看精舍就快防守不住了,客蒙帶著眾人想從後門脫圍。
“客蒙大人,我們被包圍了!無法突圍!”前方的護衛傳來陣陣慘叫聲,想必這一戰是無論如何也沒個好結局了。
客蒙正在憂心間,兩列術士打扮的人正朝精舍洶湧而來。
“這些人......這些人終究還是要反了麼?”他神情若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些術士的行為極為反常,他們似乎都不用術法,而是用手,用爪子,用牙齒撕咬。那猩紅的眼球讓人不禁全身一顫。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南荒難道用了什麼禁術把他們的獸性給催發出來了?
但事實卻並非他想的那麼簡單。
那些術士每撲倒一個人就會俯下身吞噬屍體,津津有味地吞食著。
雨水浸潤,血水一片。
韃桑的軍隊已成困獸,每個人看見眼前這樣的場景都不禁作嘔。
那些根本就不是人。
客蒙稍存的一點鎮定已經消失殆盡,他幾乎都想拔劍自刎了,總好過被同類這樣撕咬。
這時,那些術士忽然都停止了動作。眼睛齊齊望向長空,猩紅的眼球中有一絲惶恐,仿佛來了一個收魂者,要將他們的魂魄統統收回去。
而那些黑袍人仍在廝殺,劍就要逼近客蒙的身體。
突然,一道細而亮的光束穿過那名黑袍人的身體,黑袍人愣聲倒下。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客蒙麵前一晃,穩穩地落在精舍前。
他的障影呈蔚藍色,風從外界徐徐灌入,整個人就像飄遊在晴空中的一朵白雲,悠閑自在。而他的手指捏著一個劍訣,指間遊離著一團微弱的白光,卻把這雨夜襯得更冷了。
“四十八路煙塵,好,很好。”他輕笑著輕描淡寫的說。眼神卻已呈淩厲。然而,他手中並沒有劍。
客蒙驚愣地看著來人,不敢相信地喃喃:“流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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