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還以為從哪個礦裏挖煤出來的。
關瑾瑜忽然就笑了,心裏多多少少放下了些防備。
薛離衣這才想起來道謝,忙站起身,抱拳恭謹的一揖到底,說道:“多謝姑娘相救之恩。”
嘿,入戲還挺深。
關瑾瑜無奈的搖搖頭,回盥洗室擰了塊濕毛巾,遞到薛離衣麵前,“小事,快擦擦吧。”
薛離衣雙手接過來,仍是道:“多謝。”
禮多人不怪,這外麵世界的人又不都像老溫頭他們那群老妖怪似的,行事作風不拘小節,自己初來乍到還是注意為好,也不知道靈修小師叔怎麼樣了。
她邊出神邊用毛巾將臉上的髒汙一一擦淨,一旁站著的關瑾瑜麵色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那是一種驚訝和作為女人的欣賞,非要用個詞來形容的話,那便是“驚為天人”。薛離衣從沒有出過山,唯一一次還沒到城鎮就被炸飛了,那群瘋老頭自然不會對她的外貌如何褒譽,她自己也從來不在意長相。
她身材高挑,束腰的衣裙更顯出窈窕的身體曲線,淡白色的鵝蛋臉,鼻梁不很高,但鼻尖很挺,嘴唇很淡,卻不蒼白。
眼角開闊眼線分明,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雙眼極清極亮,內斂光華,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女人的眼睛,如果漂亮到了一個境界,就會讓人有一種“一眼萬語千言”的感覺。
簡直是……
關瑾瑜想到一個時下很流行的詞——“女神”,雖然她對女神這兩個詞不怎麼感冒,那都是小年輕們喜歡追捧的,但薛離衣那張臉實在是太有掠奪性了,關瑾瑜甚至覺得這樣靈氣逼人的人就應該在綠水青山裏放養著,在大都市裏活著簡直是暴殄天物了。
薛離衣在毫不知情中被貼上了“女神”的標簽,然而接下來她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將女神這兩個字粉碎得連渣都不剩。
到一個陌生地方,自然要先熟悉地形,她手指了指窗外,微微欠下身子,端莊有禮的詢問:“姑娘,可否借我一觀?”
關瑾瑜挑眉,點點頭。
“請便。”
恰好這兩天鍾點工過來把窗子都拆下來洗過,一塵不染,薛離衣以前的生活中也並沒有玻璃這種東西,“砰”的一聲清脆聲響,關瑾瑜一隻手伸向了半空,徒勞的抓了一把。
“喂……”
然後眼睜睜瞅著她腦門撞上了窗玻璃。
關瑾瑜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感同身受,但同時又忍不住人類的天性——幸災樂禍,隻得偏過頭憋笑憋得臉色鐵青。
薛離衣覺得一股熱氣直往脖子上躥,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白皙的俏臉一秒鍾從白米飯過渡到蚊子血。
她不敢回頭看關瑾瑜,也沒敢摸自己的腦門,眼睛飛速的上下打量,終於看見鋁合金的窗沿,手指搭上去,上?不行。下?怎麼動不了。左?要了命了,還沒反應。右?她克製住下意識點頭的衝動,若無其事的將窗戶拉開。
關瑾瑜“噗嗤”笑出了聲,她欲蓋彌彰的抓起桌上的馬克杯灌了一口水,不成想被嗆到,全噴了出來,咳得臉紅脖子粗。
“咳咳咳……”
俗話說得好:幸災樂禍遭雷劈。
夜裏的涼風湧進來,把薛離衣心裏頭的那點窘迫散得幹幹淨淨,外麵世界和她想象中的相差太遠,她需要時間消化,那些高高長長的是房屋?燈紅酒綠、眼花繚亂,隔得老遠都能嗅到其中迷亂的氣味。老溫頭說外麵世界漂亮得多,想來又是誆她的,等她找到靈修小師叔,看她怎麼把青城山鬧個天翻地覆!這幫老頭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薛離衣轉過身,微微頷首,平靜而溫和的問道:“敢問姑娘,此地距離洛城有多少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