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宜妃郭絡羅氏病倒了。她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在病中,也不得不安心地休養。隻是她心裏惦記著胤禟,心煩意亂,病情也沒有好轉的預兆。
郭絡羅氏隱隱約約地覺察到,她已經輸了。雖然烏雅氏不顯山露水,一副淡然的樣子,但郭絡羅氏知道,烏雅氏已經占據了上風。郭絡羅氏很不服氣,但她的身體也與她過不去,她沒有力氣幫胤禟爭權了。
到了下半年,康熙也病倒了。康熙的身體一直以來都很虛弱,這次大病來襲,他撐不住,躺在床上很久都無法起身。十一月的時候,康熙的病情似乎有些好轉,他提出,要去暢春園休養。於是禦駕前往暢春園。
康熙臨走前,關照烏雅氏,讓她不必趕到暢春園探視。他知道,烏雅氏的身體也不太好,怕烏雅氏來回奔波會勞累。
“紫韻。你就在永和宮等著朕。待朕的病好了,朕就回來看你。”康熙微笑著對烏雅氏說道。
康熙把李德全留在了宮裏。李德全伺候了康熙幾十年,如今也已經老邁。康熙帶著總管太監魏珠,起駕前往暢春園。
康熙去了暢春園之後,烏雅氏留在永和宮,靜靜地過著日子。她總是咳嗽得很厲害,太醫換過很多方子,但藥喝下去,一點用處都沒有。夕顏擔心烏雅氏的病情,四處尋找偏方,希望烏雅氏早日康複。
這個冬天,似乎格外的寒冷,格外的漫長。在宮裏,德妃烏雅氏與宜妃郭絡羅氏抱病。在暢春園,康熙也是一病不起。在宮外,愨靖的額駙孫承運病死了。愨靖成了寡婦,孤獨度日。
烏雅氏躺在床上,喝著夕顏為她煮的川貝燉梨,聽見小安子說榮妃來了。
烏雅氏把碗遞給夕顏,拿了絲帕擦了擦嘴。榮妃馬佳氏走進來,一臉焦急的模樣。
“德妃妹妹,你聽說了嗎?暢春園的形式不對勁。”馬佳氏沒有坐下,隻是站在那裏說道。
“怎麼了?”烏雅氏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
“隆科多帶兵把守了暢春園。如今任何人都無法見到皇上。”馬佳氏說道,“外麵的人進不去,裏麵的人也出不來。”
“我就說呢,這幾天怎麼皇上一點消息都沒有。”烏雅氏咳嗽了幾聲,說道,“原來是隆科多在搞鬼。”
“德妃妹妹,我們該怎麼辦呢?萬一這個隆科多圖謀不軌,那該怎麼辦呢?”馬佳氏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烏雅氏想了想,說道:“我們去暢春園。就說去探視皇上,想必那個隆科多也不敢不放我們進去。”
烏雅氏與馬佳氏坐著馬車,一路疾駛,往暢春園去。馬佳氏絞著手裏的絲帕,因為擔憂而臉色慘白。烏雅氏這才發現,雖然馬佳氏不顯露出來,但其實馬佳氏深愛著康熙,時刻關注著康熙。
烏雅氏伸出手,握著了馬佳氏的手,說道:“榮妃姐姐。不用擔心,皇上不會有事的。我們快要到暢春園了,馬上就可以見到皇上了。”
馬佳氏含著眼淚,感激地看了烏雅氏一眼,又低下頭。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到了暢春園,烏雅氏和馬佳氏下了馬車。寒風吹在烏雅氏的身上,她用絲帕捂著嘴,猛烈地咳嗽。
暢春園被隆科多的兵包圍著。烏雅氏察覺到一絲殺氣,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哆嗦。
“我們走吧。”烏雅氏對馬佳氏說道,“皇上在清溪書屋。”
可是,她們被隆科多的兵擋在外麵。
“放肆。這兩位,是德妃娘娘和榮妃娘娘。”小安子喝道。
“不管是什麼人,沒有隆科多大人的命令,都不許進去。”那個士兵說道。
“那就請你去把隆科多叫過來。”烏雅氏冷冷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隆科多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對烏雅氏和馬佳氏行了禮,笑道:“德妃娘娘,榮妃娘娘,真是對不住。皇上在靜養之中,下旨說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連我都不能進?”烏雅氏說道,“我不信。我要皇上親自對我說,我才相信。”
“德妃娘娘,您不要為難微臣。”隆科多說道,他指了指那些士兵,說道,“他們的刀劍可是不生眼睛的。”
“隆科多。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馬佳氏怒道。
“微臣不敢。微臣隻是奉旨行事。還望兩位娘娘能夠體恤微臣。”隆科多躬身說道。
烏雅氏站在寒風裏,她陪在康熙身邊幾十年了,她終於明白,離開了康熙,她一點力量都沒有。從前,她想要什麼,康熙都會給她。如今康熙躺在病床上,而她站在暢春園的大門外,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
隆科多雖然一副卑微的樣子,但他絕不鬆口,不放烏雅氏和馬佳氏進去。烏雅氏感到絕望了,她的手握成拳頭,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娘娘,要不要我殺了這個隆科多?”夕顏輕聲地在烏雅氏的耳邊說道。
烏雅氏搖了搖頭。隆科多的兵在這裏,她怕夕顏在這裏殺了隆科多,會引起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