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幻覺(2 / 3)

“這是橡樹的樹枝,樹葉發黃,說明掉落時已經是深秋,這還不是最主要的,”小九跨出水塔,從身上摸出兩個塑料證據袋,先放好了黑色無線耳機,接著便又小心翼翼地把樹枝放了進去,“根據我們的記錄,我們天長市林業規劃方麵,可從來都沒有人種植過橡樹,這是其一。其二,在來這裏之前,章主任和物業通過電話,詢問了他們清掃水塔的方法和所使用的工具,雖然是人工作業,但是卻穿了連體隔離衣和水質過濾網,而水塔的網孔是根本通不過這段樹枝的,也就是說,他們再怎麼偷懶,也不可能把這麼一段奇怪的樹枝給落在水塔裏。”

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能把這段樹枝帶進水塔的,就隻有死者金玉蘭老師了。

童小川轉頭問小九:“這樹枝,是正常脫落的嗎?”

小九搖搖頭:“我剛才看了,橫切麵有兩厘米左右,正常來說是一棵有年份的樹,並且是樹枝偏中段的地方,也就是說,是人為用鋒利的工具取下來的。”說著,他用力關上工具箱,嘿嘿一笑,信心十足,“走吧,童隊,還有下一個點,回來時正好順道在臧書羊肉館吃個夜宵。”

這一提醒,童小川才記起自己也沒有吃晚飯,不禁饑腸轆轆,便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兩人爬下鐵扶梯,快步向樓梯口走去。

童小川並沒有再提起耳機的事,相反,那截看似再平常不過的樹枝,卻總是在他的腦海裏打轉。

(市第一醫院急救中心)

重症監護室門口,當班的主治醫師一臉愁容地看著章桐,果斷地搖搖頭:“你現在不能進去,我們剛給他上了ECMO,最終他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章桐怔住了:“怎麼變化這麼快?”

“是的,剛入院搶救的時候,病人最初的症狀還隻是顯現出疑似創傷性窒息。我們剛對他進行手術插管,病情就急轉直下,他出現了噴射性嘔吐,同時心跳呼吸都瞬間停止了,我們雖然盡力把他救了回來,但是病人在呼吸方麵卻始終都無法做到自主,而且隨時都可能引起心肺功能衰竭,尤其是血氧飽和度,都已經低於四十了,”說到這兒,他不由得一聲長歎,“總之,在徹底弄清楚病因之前,我們隻能給他臨時上了ECMO,別的不管,先保住命再說。”

章桐聽了,不禁神情凝重,她透過玻璃窗看了看病房內,已經無法分辨出病床上的人到底是誰了,回想起下午法庭上那一幕,心中難免五味雜陳。

“主任,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顧瑜在一旁小聲提醒。

章桐瞥了一眼主治醫師的胸牌:“趙醫生,我要打包帶走病人到你們醫院後的所有衣物和嘔吐物。”

主治醫師點點頭:“這沒問題,我懂規矩的。”他伸手指了指對麵的護士站,“都在那兒,我已經安排人用專門的醫用廢棄物袋子裝著,包括他的鞋子在內,一樣都沒少,就等你們來了。”

3.

快到淩晨4點半的時候,童小川把警車停在了一處廢棄的拆遷工地旁。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空氣中充滿了潮濕的泥土味,遠處的霓虹燈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就這?”童小川轉頭問副駕駛座上的小九。

“沒錯,安貞路38號院。”剛才已經昏昏欲睡的小九朝窗外瞥了一眼,瞬間便來了精神頭,騰出手拉開車門鑽了出去。

“你慢著點,這邊到處都是建築垃圾。”童小川緊跟在小九的身後也下了車。或許是雨天的緣故,此刻的拆遷工地上安靜極了,隻有遠處時不時地傳來一兩聲狗吠,很快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深一腳淺一腳地在一片狼藉的拆遷工地上穿行,或許是值錢的玩意兒都沒有了吧,工地上自然也就沒有人看守了。

“小九,你都沒說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個鬼地方,”童小川一邊用強光手電照射著前麵的路,小心前行,一邊嘴裏嘀咕,“再說現在的視覺條件也不夠啊。”

小九聽了,不由得一聲長歎:“沒辦法,章主任和我們頭兒歐陽在檔案室蹲了整整一下午,才終於找到這條線索,就怕耽誤久了,證據會滅失。”說著,他停下腳步,打開手電朝四周仔細掃視了一眼,隨即便伸手一指,“就是前麵了,那棟二層小樓。”

順著小九手指的方向,童小川把手電光投射了過去,那個位置非常偏僻,在整個拆遷工地的最後方,雖然正門已經損壞,但是包括屋頂在內,整體建築竟然還基本保持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