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瑜突然想起了什麼:“哎呀,看我這記性,我都差點忙忘了,今天早上我在食堂聽重案組的馬凱說,那個把呂曉華弄得住院的家夥來局裏自首了。”
“你是說看守所的那檔子事?”章桐皺眉。
“對,聽說那家夥挺厲害的,花錢買通了看守所醫院的一名男護士,然後冒用他的門禁卡給呂曉華下了藥。”顧瑜說。
“他為什麼這麼幹?”
“據說那位大叔的妹妹是十一名受害者之一,他去過法院旁聽,或許你們還見過麵。”
章桐心中一震,腦海中頓時出現了那個捧著黑紗相框,麵容平靜的中年男人。
“自首……唉……”
顧瑜輕輕歎了口氣,車窗前方已經出現了天長市局那灰色的大樓。
而此刻的陽光也終於灑滿了天空。
2.(尾聲)
再次見到呂曉華的時候,他的氣色和前幾次相比,明顯好了許多。
看到章桐走進來,呂曉華臉上露出了笑容,隻是眼眶依舊紅腫著。護士剛才在走廊裏已經跟她說過,呂曉華一直都在流淚,看來他對秦玉珠的感情是真的很深。
“我今天來想知道兩件事,”章桐說著,從包裏拿出了兩張相片,分別是兩個案發現場,其中一個被證實是馮月娥當初失蹤時的案發現場,血跡幾乎布滿了整麵牆。
“第一,馮月娥的現場為什麼會這麼糟糕?”章桐問。
“她掙紮了,反抗得很厲害,”呂曉華若有所思,仿佛回到了記憶深處的那一幕,“所有的人中,就她這麼做了,我一時失手,割破了她的頸動脈,整個場麵徹底失控了。”說著,他把相片還給了章桐,“我不是想殺她,真的不想。我跟她說得很明白,請她做我的誌願者,我需要誌願者,要知道那時候的我,時間已經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章桐不解。
呂曉華點點頭:“就差最後幾個步驟,而我被人逼得不得不辭去職務,隻能偷偷進行試驗,隨時都有可能被人趕出去……對了,章醫生,你找到阿珠的遺骸了嗎?”
章桐看了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恐怕已經找不到了,犯罪嫌疑人做了事後的處理。”
眼淚瞬間滾落臉頰,呂曉華輕輕閉上雙眼,擺擺手,啞聲說道:“我不上訴了,人都是我殺的,趕緊執行吧。”
“等等,我最後想問你個問題。秦玉珠是不是也得病了?”章桐認真地問道,“這是不是你要加快試驗的另一個原因?”
呂曉華聽了,不由得一怔,隨即點頭:“是的,她被確診患有珠蛋白生成障礙性貧血。”
“我知道,這是一種分別位於16號染色體和11號染色體上的珠蛋白基因出現了遺傳方麵的問題,導致的血液類疾病。”章桐重重地歎了口氣,“看來,你是真的愛她,不惜為她付出一切。”
呂曉華看著章桐,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章醫生,你戀愛過嗎?”
章桐愣住了,把目光轉向窗外那株無花果樹:“愛過。”
“你會願意為了救你所愛的人去做違法的事嗎?”呂曉華的目光中充滿了急切的神情。
“不。”章桐果斷地回答,“我絕對不會讓我的感情與正義背道而馳!”說著,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臨近傍晚,夕陽灑滿了整個警局大院。二樓重案組辦公室裏靜悄悄的,隻剩下為數不多的留守人員。畢竟高強度地工作了這麼幾天,大家都累了,所以童小川便把大部分人都打發回去休息,隻留下了自己和於博文。
他剛走進辦案區走廊,一眼便看見了正站在走廊裏發愁的於博文:“怎麼了,小於?一臉的哭喪相。”
於博文伸手指了指後麵的詢問室:“說不見到你,他就什麼都不肯說。”
童小川想了想:“那好吧,我來好好和他聊聊。”
於博文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走進了詢問室,看著欄杆後的趙誌忠,童小川問:“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曾經是同行,你也應該很熟悉我們的工作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