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忠點點頭,被童小川狠狠打了一拳的右眼依舊烏青紅腫著,這讓他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
“那我們就節省時間吧,我想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呂曉華殺人的?”童小川問。
“阿珠突然變了,而她那段時間所接觸的人,就隻有呂曉華。我去過他的實驗室,看見了我最不想看見的一幕。但是阿珠卻不聽我勸……”趙誌忠的話語中充滿了後悔。
童小川看了一眼手中的報告:“秦玉珠得病了是不是?”
“沒錯,血液方麵的毛病,所以我們不能有孩子。”趙誌忠回答。
“你既然知道呂曉華做出了違法的事情,你為什麼不通報?”
一聽這話,趙誌忠便把頭轉向了另一麵,嘴裏喃喃說道:“我不能,因為隻有他才能治好阿珠的病。得上這種病的人,都活不過四十歲。”
童小川頓時臉色陰沉了下來:“那你後來為什麼忍心活活把她燒死?”
“因為那時候的她已經不再屬於我了,她懷上了那個混蛋的孩子。”
童小川吃驚地看著他:“你說呂曉華竟然治好了她的病?這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趙誌忠幹笑了幾聲:“你知道嗎?我倒是寧願阿珠一直病著,這樣,至少她的心裏還有我。隻要能夠和她在一起,金錢,孩子,都不重要。”
童小川聽了,不禁一愣,道:“那你為什麼要殺死金老師?”
“她?有一次我陪阿珠去天長第一醫院複查,和她在候診的時候認識的,阿珠和她一見如故,兩人談了很久,阿珠說自己有個朋友能治這方麵的病,那女人還真信了。她要了呂曉華的聯係方式,然後每個月都會去一趟蘇川,阿珠被我殺了後,呂曉華又被抓了,我怕她供出我。”趙誌忠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的情緒。
“那你為什麼要把屍體從那麼高的地方丟下來?”於博文忍不住插嘴道。
趙誌忠笑了:“我隻有用這個辦法,你們才能真正發現呂曉華到底幹了什麼。反正那女人,為了錢什麼都肯幹。”
童小川皺眉看著他,心情久久難以平靜:“當初呂曉華為什麼直接就承認了這十一起凶案?那時候你們蘇川可是沒有任何證據的。”
趙誌忠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因為他看見了我,他知道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他心中有鬼,便主動鑽進了籠子,希望能來天長。後來我找到了阿珠,那麼接下來就是他呂曉華了。”
童小川不禁慨然道:“難怪你要利用章醫生來找到接近呂曉華的機會,你不是要找秦玉珠,你真正的目的是要殺了呂曉華,而呂曉華是想利用天長的這次審訊漏洞徹底換得自由身。”
趙誌忠長歎一聲:“我找到阿珠的時候,她住在一個地下室,潮濕陰暗的地下室裏,條件惡劣到極點,但是她很幸福,很幸福……你懂什麼叫幸福嗎?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什麼對呂曉華會這麼癡情!”說著說著,他哭出了聲。
看著眼前這個被嫉妒和憤怒所包圍的男人,童小川無奈地搖搖頭,對身邊坐著的於博文說:“叫他簽字吧。”
周末的傍晚,難得的清淨時光,章桐約了李曉偉來到清水山山頂,遠處山腳下是美麗而又安寧的天長城。
“我想問你個問題。”
李曉偉點頭:“你問任何問題,我都會回答你的。”
章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暖意,她長長地歎了口氣,仰頭看向山上那棵孤零零的橡樹:“橡樹,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除了生物學方麵的解釋。”
李曉偉聳聳肩:“我記得我的導師曾經說過,在北歐神話中,橡樹是有靈氣的,它能聽見人的心聲,也能守護人的靈魂,使逝者在下一輩子中能夠忘卻這一輩子的痛苦。”
章桐呆呆地看著他,半晌,吐出兩個字:“瞎扯!”
話音未落,微風陣陣,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