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麼說,但是歐陽的話卻還是讓她感到了一絲疑慮,這急診病房人來人往,凶手又是怎麼做到順利完成殺人,又成功脫身的呢?
章桐的目光在走廊上掃了一圈。病人雖然斷了兩根肋骨,但是卻並不影響她的活動能力,麵對凶手這樣的殺戮,她也不可能沒有反抗。但是為什麼屋裏亂糟糟的,她的臉部表情卻顯得那麼平靜,就跟睡著了一樣?
目光所及之處,章桐突然心中一動,死者的臉上是幹淨的!
“老歐陽,麻煩你看下死者的臉上有沒有壓痕?”章桐問道。
歐陽工程師聽了,便直起腰,湊上前,用小筆電照了下,片刻後回複:“有。”
“壓痕新鮮嗎?在什麼位置?”
“麵部區域,正好遮住了口鼻。”
章桐一聽,心中頓時明白了:“凶手使用了手動呼吸機器,裏麵裝的是麻醉劑,所以死者在整個犯罪過程中才不會有任何反應。”
“為什麼要使用手動呼吸機?”顧瑜問。
章桐緊鎖雙眉:“用乙醚氯仿的話,中間很有可能會被疼醒,急診病房本就人多眼雜,這家夥帶了一台隨身用的手動呼吸機,直接把死者麻醉了。”
話音未落,看著歐陽工程師陰沉著臉用手指了指病床下的那個高腳痰盂罐,章桐瞬間明白了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主任,你說死者會不會是因為下午的事被人報複了?”看著痰盂罐中滿滿的內容物,顧瑜默默地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大號的證據塑料袋,然後用力抖開。
章桐先是一愣,隨即喃喃說道:“下午剛發生的事,應該沒這麼快吧。”
此刻,身後樓梯拐彎處的爭執突然升級了,死者丈夫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冷不丁狠狠一拳砸在了童小川的臉上,小小的隔間裏頓時亂作一團。
2.
淩晨在醫院的時候,童小川雖然挨了揍,卻一時半會兒還感覺不到什麼,直到從現場收隊回到局裏,他這才痛得嘶嘶倒吸冷氣,等不及回自己辦公室便匆匆趕到技偵大隊法醫處找章桐求助。
“鼻梁骨折,並且已經產生明顯的鼻梁骨移位,”章桐深表同情地搖搖頭,“這一兩個月內是好不了的,去醫務室開點止痛藥先吃著吧,盡快去醫院五官科掛號去,看情形可能還得動手術。”
“有這麼嚴重嗎?”童小川心裏有點發虛,臉上卻還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明明沒流多少鼻血啊,就是有點痛而已。章主任,你可別大驚小怪了。”
章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如果你這個移位不及時被糾正的話,發展下去就會直接影響你鼻子的通氣功能,甚至全部喪失都有可能,也就是說你以後或許就隻能用嘴巴呼吸了。所以呢,好不好看還是次要的,要不要命才是最主要的。”
童小川聽了,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神情也變得尷尬了起來。
“我說童隊啊,人家揍你的時候,你怎麼就不躲著點呢?”顧瑜湊上前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童小川鼻梁骨的傷勢後,嘿嘿一笑,“不過說實話這拳確實夠狠的,都夠得上專業級別了。”
童小川感到有些委屈:“論個子,他明明比我矮了差不多10厘米,人又瘦,我怎麼知道這一拳打過來居然會這麼狠。再說了,他是死者家屬,咱當警察的,也總該理解一下對方的情緒吧,你說對不對?”
章桐見童小川還在死命維護著自己最後的一點自尊,便長歎一聲:“省著點兒力氣,你還是快去醫務室吧,再耽誤下去的話,炎症會更厲害,到時候可就麻煩大了。總之,你放寬心,屍檢結果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就是。”
童小川這才點點頭,咧著嘴不斷地倒吸冷氣,灰溜溜地離開了法醫處。
“還是頭一回見童隊被人揍得這麼慘。”顧瑜說。
“他們刑大的,磕著碰著是正常事,今天這個局麵也隻能怪童隊自己,他太大意了。”
“對了,主任,你說那死者丈夫為啥要揍童隊?”顧瑜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