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籬雖恨顏碧槐心腸歹毒,卻也不願讓他人無辜替自己受難,跨前一步,便道:“是我不願穿那衣服,與他無關。”
丁莫言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竟如捏泥巴一般,捏下一塊碎木,輕輕一扔,那木塊便衝江籬飛來,直直地打在她右腿膝蓋處。江籬隻覺一陣吃痛,不由自主便跪了下來。
丁莫言一臉得意之色,竟露出幾絲笑容,彎下腰來對江籬道:“使不出一絲武功的感覺,如何?”
江籬雖功夫被製,心氣卻還是極高,看那丁莫言的嘴臉,隻是說不出的厭惡,反唇相譏道:“雖不舒服,但總好過瘋瘋癲癲二十多年。”
丁莫言的怒氣再次被挑起,站起身來跨前幾步,抬手便要打,卻聽到江籬接口道:“丁莫言,你到底要怎麼樣,痛快一些行不行?”
聽得江籬口中迸出自己的名字,那丁莫言便像是著了魔咒一般,整個人怒意全消,臉上竟是溫柔無比,原本要揮掌的手也收了起來,反倒是過來攙起了江籬,將她扶至自己的椅邊,滿眼柔情道:“庭兒,我終於又聽得你喚我的名字了。還記得二十多年前,你我初次相識,便也是在此處,你喚了我的名字。”
江籬見他像是變了個人兒,舉止行為與那張布滿皺紋的臉極為不相稱,江籬從他的臉上,很難體會出龐嘯虎所說的“一表人材”。聽他口中對自己的稱呼,很顯然,他將自己視做的另外一個人,“庭兒”,江籬的心中竟想起了母親。龐嘯虎說過,母親與丁莫言相識,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情,如今聽他如此叫法,龐嘯虎所言隻怕非虛。
江籬不敢看他,隻覺哪怕多看一眼,渾身便也會起雞皮疙瘩,打顫不止。這個男人,如此喜怒無常,落在他手中,隻怕日子難過。
那丁莫言見江籬不語,隻道她在生自己的氣,顯得極為緊張,討好道:“庭兒,你為何不悅,是否嫌這赤梅山莊不如往日?你放心,我即刻便讓人整頓,必得建個更為華麗的場所來供你居住。”
江籬站起身來,推開丁莫言那放在自己肩頭的手,厭惡道:“我不是庭兒,你對我說這些有何用?”
丁莫言看著江籬,臉色由喜轉怒,抓著她的身子一把甩了出去,大叫道:“對,你確實不是庭兒。庭兒從不著黑衣,她第一次闖入赤梅莊時,雖顯狼狽,可是她的樣子,永遠都是這世上最美的人兒。你不是她,絕對不是!”說到最後,丁莫言的情緒已近失控,江籬趴在地上,撫著胸口,隻覺呼吸困難。
再看那丁莫言,卻沒有衝上來再對江籬動手,吼完那一番話後,他竟兩眼一翻,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