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不知道,就在三年前,我們大唐北境邊城靈州跟南邊富庶的蘇州城幾乎在同時,發生了兩件非常……非常邪乎的怪事!”
“什麼怪事?”
“嘿嘿,據說是,有不幹淨的東西,進來了!”
“咳咳,楊老頭你莫要欺負咱們沒讀過書,這靈州城乃是我大唐邊境第一雄城,蘇州城又是祥瑞富庶之地,怎麼會有不幹淨的東西?”
日過三竿,天氣卻依舊白沉沉一片,天際不時飄下幾朵雪花。
坊市未開,人流不多,路邊的三五小販顯得無聊,聚攏在一起說著近日長安發生的趣事。
這老頭見眾人不信,也不著急,幹癟的嘴巴吧嗒了一口手上的煙管,細長的小眼半眯著笑道:
“那我就給你們好好說說這兩件邪乎的怪事……”
他將煙鍋子在地上敲了敲,然後若有所思的繼續道:
“這第一件事我們得從三年前的靈州城說起。”
※※※
三年前,大唐西域,冰天雪地的靈州。
厚厚的冰雪將城牆完全包裹在裏麵,看起來像一堵巨大陡峭的冰壁。
城門緩緩打開,一隊大約百人的騎兵從巨大的城門下緩緩駛出。
從城牆之上俯瞰下來,十幾人的騎兵好像一群結隊爬行的螻蟻,足見靈州冰雪巨城之雄偉。
靈州乃是大唐邊境的重鎮,百餘年前大唐開國大將李靖在此擊潰匈奴荒人,使其幾近滅族。
這之後,大唐在這冰雪之地修建了這座城牆綿延千裏的靈州雄城,將大唐與這蠻荒之地完全阻隔開了。
牆的東麵是繁華至極的大唐,牆的西麵是無人知曉的荒域。
再來說從城門中走出來的這隊騎兵。
騎兵的鐵甲之上都披著有些破舊的裘襖,馬匹的蹄子也用棉布包起來,踏在雪地裏發出撓耳的吱吱聲。
一行人表情顯得有些麻木,在這白茫茫的世界裏緩慢行走著。
——每日清晨聽著城門打開巨大而刺耳的嗡呀聲出城,踏過這厚厚的積雪,穿過眼前這座終年積雪延綿十幾裏的紅鬆林,然後同紅鬆林那一頭另一隊守夜的騎兵換班。
而這件事情已經重複了無數遍,怎能不麻木?
騎行在隊伍最前列的是已經年逾五十的隊正,他是一個身形瘦削的老兵。
與身後披著裘襖年輕的騎兵不同,他隻是一身鐵甲坐在馬上,目光如炬,身形筆直好似槍杆一般。
雖然鬢發漸白,可是那對深陷眼窩的眼珠,異常的清亮銳利。
自大唐擊潰突厥荒人,他在靈州戍邊已有四十多年。
這是個苦差事,危險自不必說,比危險更難以忍受的是日複一日的枯燥與寂寞。
越來越少有年輕人願意來這兒了,加入他們隊伍更多的是被官府流放的犯人,就算是這樣靈州城的戍邊軍人也一年比一年少,而大唐皇室似乎也漸漸把這兒遺忘了。
這讓他很不安!
而這種不安最近越來越強烈。
四十多年戍邊給了他常人不曾擁有對危機的直覺,雖然突厥荒人已經被唐家打的潰不成軍幾近滅族。
但是他比誰都清楚,這大唐西北的邊境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從來就不是那些突厥荒人。
“大人,那些荒人不是早已被我大唐的鐵騎趕走了嗎?為何我們還要每日巡視?”
騎兵馬上就要走出這片雪原紅鬆林時候,老兵身旁一名被凍得嘴唇發紫的小兵有些天真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