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茁眉毛輕挑,嘴線上抿的道:“嫂子說得不錯,的確不成。”
原本還強裝的幾絲笑臉的王氏,再也掛不住了,正準備好好教訓眼前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卻見李茁笑盈滿麵的打開院門,迎了出來。
王氏納悶的跟隨著李茁的身影,就見李牧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跟前,氣勢洶洶的她一下成了癟氣的絲瓜挪到了一旁。
李茁伸手接過義父的診箱:“爹,這麼快回來啦!”
衝李茁點點頭,李牧鄙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氏道:“王兄弟的腿好些了嗎?”
“好了,好了,都可下地了,多虧李神醫”王氏低著頭戰戰兢兢答道。瞧見自己手中的籃子,殷勤遞上前去:“這不,我們當家的說把這剛落地的玉黍送些過來”
李牧輕推了一下籃子,正色的說道:“這份情我領了,上次送的山貨已經夠了,這些你還是拿回去,無事的話多照顧一下王兄弟,得空我再去瞧他。”說完便徑直的跨進院門,並不再理會站一旁尷尬的王氏。
李茁提著診箱緊隨著走了進去,並隨手關上院門。
說起王氏,可是村裏有名的潑辣戶,她可以從村頭罵到村尾,再從村尾罵回去,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唯獨對她家老實、耿直的男人是言聽計從,隻要一句:“鬧夠了沒!”,不管剛才罵多歡,也得馬上收聲,趕緊該幹嘛幹嘛去。所以,這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因此連他家男人都非常敬重的李牧麵前,王氏也是非常恭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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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診箱放在院裏的石桌上,李茁準備進廚房打點水,卻見義父站在西屋門口頓了頓道:“茁兒,跟我進來”。
李茁微詫,隨即跟了進去。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間屋子,原以為隻是存藥的庫房,卻不想是眼前這般景象。一間一百多坪房子,分隔出了兩個區域,左手邊靠牆是一大排的藥櫃,一槅一槅的小抽屜上分門別類的書寫各種藥名;藥櫃的對麵是一層一層的木架,上麵晾曬著各種草藥;若大的中間一條長長桌子上擺放著各種製藥的工具;而右邊則是由一張書桌,一排書架構成了一個簡易的書房。
李茁細細的打量著,雖然對這個世界太不了解,但古代卻個物質匱乏的年代,一個村醫能有這麼大個藥房,第一次她對義父感到了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要隱居於此?
“茁兒,過來”李牧示意一下桌前的椅子,逐又低首書寫著。
李茁上前,坐到對麵的椅子上。卻驚詫的盯著李牧寫的藥方,居然是繁體字而不是篆體,像一語驚醒般,藥名、書籍、筆墨、紙張,都足以說明現在的一切並不是自己當時想的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韓國,但中國曆史上除了那時候有韓國,並沒有什麼時期有韓國這個朝代?
李牧抬頭正好瞧見李茁盯著他的藥方愣神,:“茁兒,通藥理?”
“哦,不懂”李茁斂神抬眸,目光清冽道:“爹,茁兒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李牧點頭示意
“現在除了韓國,還有其它國嗎?”
“應該還有魯、衛、鄭、钜、邾、杞六國”。
真得對不上,李茁目光更加深邃“那爹可知孔子?”
李牧將筆擱在筆架上,端正的往椅背上靠了靠,表情冷靜眼神疑惑的看向李茁,卻並沒有回答。
李茁坦然的與他對視。她知道,義父一直都不信任她,自從說自己失憶後,義父反而對她很冷淡,他應該知道自己在撒謊,卻沒有揭穿她,這十天除了幾句必要的問候,幾乎沒有跟她說過什麼話,也不讓她出院子。為了不引起更大的懷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李茁也將自己包裹起來,對他們的話言聽計從,但對於這裏的無知,讓她從未有過了的不安和束縛,自己快被壓抑的喘不過氣。被動接受在自己的字典裏從來有沒過。所以,對於眼前位老人,坦誠也許更重要。
李茁目光清湛道:“爹,趁娘不在家,我想跟您好好談談!”。
李牧點點頭,看著眼前這個的孩子,他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能讓一個稚嫩的臉龐上出現這麼一雙清澈、靈動而又堅毅的雙眼,從中又透出讓人信服的氣質,他知道她說的失憶是假的,不說穿一則不想讓妻子失望,二則他在等,等這孩子跟他說實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