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時生方道,“你可真是狠心的人呢。”
隻要想一想,那個姑娘忍受著心中的痛苦,看著自己所愛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成親,可新娘永遠都不是她。
那滋味就別提了……
“那你後來既然知道她愛慕著你,為什麼還是答應了與錢家的聯姻?”
你不是說他是你的紅顏知己嗎?難道就這樣看著自己紅顏知己受傷,真是個殘忍的人呢……
孫大人目光一黯,“有些事情,不管說不說,你都該知道,身在廟堂之高,總有些時候是身不由己的。”
“是身不由己嗎?”時生看著他的眼睛,微微頷首,大約能懂他的意思。
這次聯姻對於陛下、錢家和朝堂都有特別的意義。雖則陛下一向對太子都是很冷淡,但太子終歸是元後所出,既是嫡出又是長子,將來繼承皇位無可厚非。
哪怕陛下的心都偏到了天上去了,為了正統也得將皇位傳給太子的。而陛下這次暗中撮合錢家女與孫大人就容易理解了。
孫大人走的是孤臣的路線,他不拉幫結派,也沒有看好的皇子,隻會堅定地站在帝王的身後。他的忠心隻是針對陛下的。
所以,若不是帝王的默許,錢家哪裏會有膽子去碰陛下手裏的人,怎會明目張膽地拉攏孫大人呢。
如果這麼一想,那麼孫大人與錢家的聯姻就是勢在必行。
因為陛下已經選定了太子了,他在用這種方式替太子鋪路。陛下要將自己的人送到太子的陣營,或許這就是他對太子的承諾。
孫家與錢家的聯姻,會讓孫大人與錢家綁在一起,也表明了帝王對太子的認可。有了兩大助力的太子,地位無疑會穩定不少。將來江山和權力的過渡,定也能平平順順的。
時生不得不佩服,帝王對太子真是好一番苦心。
如果錢小姐沒死的話,無疑局勢對太子是非常有利的。可是如今,這姑娘還沒成親就死在了孫家,那錢家與孫家的關係就會變得很是微妙了。
原本計劃好的聯姻無端胎死腹中,給整件事增添了諸多的變數。
那背後出手的人,想要針對的是太子嗎?
時生突然覺得脊背有些發寒,他默默地想,“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會不會隻是巧合?其實這事兒與你的苦衷沒什麼關係?”時生問。
孫大人一臉愁苦,“恐怕現在已經由不得我了……”
“那……秋芳她,你覺得會與她有關嗎?”
“我不知道,”孫大人麵露痛苦之色,搖頭道,“我但願這事兒與她沒有關係。可我的確認出她了,就在院子裏跳著胡旋舞。混跡在眾多的舞姬之中。”
“我一直好奇得很,”時生凝視著他的眼睛問,“既然院子裏有那麼多的舞姬,你是如何認出她來的。反正我是不會去注意誰是誰,也對院子裏的一切不感興趣。”
在時生看來,院子裏的歌舞,不過是喧鬧的背景罷了,讓這個日子看起來更喜慶一些的方式。
“和你看人的方式是一個道理。你會看人的骨骼,我憑借的則是舞姿。這幾年裏,我去雲韶院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對於秋芳的舞姿也如她的長相和體態一樣熟悉得已經印入了腦子裏,隻需要一眼就能將她從眾人中認出來。”
時生微微頷首,對這個說法顯然不算太信服。
孫大人解釋道,“比如,她跳舞與其他人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小動作,還有她跳舞的時候的神態氣質,她旋轉的時候身體輕盈與放鬆的狀態,很容易就能讓她與其他人區別開。”
“好吧,暫且相信你的說法。但是,別忘記了,秋芳半個月前受了傷,短時間內不可能恢複到能跳舞的狀態,我還是會對你的話表示懷疑。”
“罷了罷了,你又不信我,還是問點別的吧。”
見他擺出了不合作態度,時生隻好換了個話題,“在你與錢小姐的婚事定下來後,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府上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出現過?”
“奇怪的人?”孫大人皺眉想了想,搖頭道,“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