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很痛快的就給描述了出來,“是個年輕人,出手大方,租房子的時候爽快的給了我一錠金子。我當時說了他給多了,不過他說不必找,說他看中了這裏的梧桐樹,覺得挺適合的。”
金鳳自從走進那院子,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雖然那是一處標準的四合院,但是看見了院子裏的梧桐樹,金鳳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在平安縣的舊宅來。那裏也曾有一棵梧桐樹。
院子裏還有一架秋千,位置與她老家的幾乎一樣。透過秋千架,金鳳似乎能穿越時空,看見那些快樂的過往。
一時之間,金鳳竟然不知道身在何處了。過去的幻影不斷在眼前重複,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幻境。
她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向了梧桐樹下,伸手在樹幹上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劃痕。
她仔細辨認,發現那裏歪歪扭扭的刻著“阿鳳”兩個字。
她的心猛然一顫,一時之間淚眼婆娑。會在樹上刻下她的名字,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會這樣。她突然覺得有些心酸,這院子曾住過誰,已經昭然若揭了。
或許是因為眼中積蓄了淚水,她看任何東西都如霧裏看花一般,總是不很真切。
時生發現了她的異常,撇下了那個正在盤問的房主,快步走過去,關切地問金鳳,“怎麼了?”
金鳳靠在樹上,背對著他,身子在微微的發著抖。
“金鳳。”時生又關切地喊了一聲,金鳳回過頭來,眼中蓄滿了淚水,她指了指那樹上的字,哽咽道,“我知道孟歸是誰了。”
時生的心猛地一沉。
“是他,”金鳳摸著樹上的劃痕,時生勉強認出那兩個字,心裏想到的卻是“果然如此”四個字。
當他坐在書房裏,當他回想著關於那孟歸的一些特征,他就無端地想到了駙馬。
他弄出那麼多的動靜,帶走了所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卻獨獨在樹上留下了金鳳的名字,似乎是特意將他們引來,用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與她相認。
時生突然想起了當年在皇宮裏與那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彼時他不過是小小推官,而那人是死氣沉沉的狀元郎——他的眼睛似乎寫滿了絕望。
當年那個風光迎娶公主的駙馬,或許並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否則,事情不會弄到如今這樣的無法收拾。
所以說這裏的租客其實是駙馬。是了,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梁王會關注這裏,同時,公主也會關注這裏。
因為他們都要查清駙馬的行蹤。而公主,定是已經有了疑心。
堂堂駙馬,居然會背著公主在外邊購置了私產。每個月都要光顧好幾次,還經常在這裏私會歌姬舞姬。不管他有沒有與她們牽扯不清,這件事已經犯了忌諱。
作為妻子的淑儀公主,自然會覺得這是奇恥大辱。
還有,那錢家小姐幾次三番與駙馬在西山寺相會。這件事淑儀公主可曾知曉呢?她的死與駙馬有沒有關係?
春華與夏蓮呢?是死於駙馬之手嗎?
一瞬間時生心中好多念頭閃過。
當事情牽扯到一位王爺、一位公主、一位駙馬之後,原本就複雜的案子,此刻更是千頭萬緒。
房東給疾風形容了一下自己對孟歸的印象。
“那位公子帶了半個麵具,正好遮住眼睛,我隻能看見他的下巴的輪廓,有些瘦削。一雙眼睛很黑,看起來有些深沉的樣子。”
時生與金鳳對視一眼,描述與其他人幾乎一致,與他們之前所看見的駙馬也算吻合。
金鳳問,“現在怎麼辦?錢小姐的案子似乎與駙馬有所牽扯。”
她有些艱難地將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說完後,原先還感到壓抑的情緒似乎得到了些許釋放,鬆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