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孕棒上麵的兩條紅線,明確地告訴我,十個月以後,我就要升級做爸爸了。
“我要當爸爸啦!我要當爸爸啦!!我終於要當爸爸啦!!!”
整整一夜,我的腦子裏都是這個念頭在回蕩,高興得難以入眠。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開著車,將老婆送到市區的婦幼保健院,做進一步的確診。
畢竟驗孕棒也有“失誤”的時候,隻有醫院的檢查結果才能讓我徹底放心。
掛號,抽血,驗尿,檢查結果很快下來了,當醫生對我說“恭喜!”的時候,我樂得整個人差點飛起來。
終於懷上了!
走出婦幼保健院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挺起胸膛,像一隻雄赳赳的大紅公雞。
把老婆送回家裏,我便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心中有了牽掛,有了奮鬥的目標,我跑車更加賣命,常常跑到半夜才收車,天一亮又出門忙碌,每天就這樣周而複始。雖然勞累,但我卻十分快樂,靜靜期待著小生命的到來。
這天晚上,我又接了個單子,一看目的地,發現目的地又是殯儀館。
我的心裏沒來由得打了個突,仔細想想,距離上次去殯儀館,差不多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時間了,若不是此時突然跳出的單子,我都幾乎把那個黑衣女人忘記了。
我又看了看乘客所在的目的地,仍然是城郊結合部那條陰暗的小巷。
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我,今晚的乘客,又是那個黑衣女人!
我給對方掛了個電話,跟上次一樣,電話始終無法接通。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對於這種下單之後又不接電話的狀況,我真是倍感頭疼。
打不通也就算了,我琢磨著她肯定會在上次那條小巷口等著我,所以直接把車開了過去。
我把車停在路邊,沒有見到女人的身影,正準備摸支香煙出來提神,後排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師傅,你來啦!”
我驀地一驚,我兩次都沒有發現女人是怎樣上車的,感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車裏的。
女人依然是黑衣黑裙,長發遮麵,一副要去奔喪的打扮。
雖然沒有看見女人的臉龐,但我知道,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月前說要送我孩子的“瘋女人”。
黑衣女人主動跟我打招呼,再加上過去整整一個月時間,上次離開殯儀館的那種尷尬蕩然無存,我也報以她一個禮貌性的微笑:“你好!咱們又見麵了!”
前往殯儀館的路上,我幾次想開口詢問,怎麼今晚又要去殯儀館,但是我都忍住了。看這女人黑衣黑裙的打扮,十有八九都是去奔喪送葬的,這種事情我也不好去打聽,隻是心裏挺替她難過的,上個月才送走了一個親戚朋友,時隔一月,又送走一個,也忒倒黴了一點吧!
黑衣女人自從上車跟我打了個招呼以後,一路都沉默著,跟上次差不多,也不抬頭,也不說話,氣氛又變得有些壓抑。
汽車在盤山路上繞著圈,我打開收音機,聽著電台的歌曲,想要調節一下車廂裏的氣氛。
一首歌聽完,女人突然開口說話了:“師傅,你老婆懷孕了吧?”
“嗯,對啊,懷上啦!”我隨口高興地回了一句。
剛剛說完,我的聲音便戛然而止,那種莫名其妙的慌亂就像毒蛇一樣,順著我的脊背往上爬。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黑衣女人怎麼知道我老婆懷孕的?而且我總感覺她這句話,不似表麵那麼簡單,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但細細品味,總覺著話中有話。
“恭喜!”女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不經意間往後視鏡裏瞥了一眼,看見黑衣女人微微揚起下巴,嘴角露出一抹極其詭異的陰笑。
我猛地打了個激靈,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
我不敢再朝後麵張望,一心隻想著快點把這個女人送到目的地。
等到汽車駛到殯儀館門口,我發現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雙手掌心竟然溢滿了冷汗。
“殯儀館到了!”我對黑衣女人提醒道。
後排座寂靜無聲,我又提醒了一遍,轉頭一看,嘿!怪了,我都沒有察覺到女人下車,怎麼又不見人了?
我正困惑呢,有人砰砰砰地敲打著車窗。
我扭頭一看,就看見女人那張慘白的臉龐貼在車窗上麵。
我一邊想著這個女人真是神出鬼沒,一邊伸手搖下車窗:“還有事嗎?”
女人搖了搖頭,突然衝我咧嘴一笑,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下個月我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