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遠山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到晚上就瘋了?
“好好好……看就看!”
陳宇被逼無奈,隻能點頭應下,否則陸遠山還真不會放他回去睡覺,反正看了又不會長雞眼,而且陳宇對陸遠山這幅視為珍寶的古畫倒也有幾分興趣,就當是開開眼界了,至於陸遠山說這畫會哭,陳宇就當他是醬油喝多了耍酒瘋罷了。
“行行,我這就給你打開!”陸遠山頓時喜笑顏開,小心翼翼的打開畫筒,將一軸古樸的畫卷抽了出來,高舉在手中緩緩垂下展開。
這幅古畫長約一米,寬約60公分,待陸遠山將其完全垂下展開之後,陳宇打著手電湊上去一看,隻見畫中畫的是一個正在梳妝的古代女子,柳眉杏眼,麵若桃花,她微微側著腦袋梳頭,三千青絲如柳條兒般飄逸垂下,一股江南女子的溫婉寧和躍然紙上,神形兼備。
陳宇不懂古畫鑒賞,但也能很直觀的給出兩個字的評價:“好看!”
“誰讓你評價了?而且還是這麼沒有水平的評價……”陸遠山吐槽了一句,然後焦急的側著身子,一手提著畫,一手指向那女子的麵頰,“看這兒,你看見她臉上的淚痕了嗎?”
陳宇拿著手電又湊近了幾分,仔細向那畫中女子的臉頰看去,頓時隻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這畫中女子還真是哭了,雖說她臉上的神色表情早已定格,注定無法改變,可她雙眸之下的臉頰上,還真是浸染著兩道長長的淚痕,淚水浸透了畫紙,如此的晶瑩透明。
“這下你看見了吧?她是不是哭了?”陸遠山直端端的看著陳宇,倒是已經顯得見怪不怪了。
陳宇滿心震撼,一時間竟無法言語,他有懷疑過是不是陸遠山做了手腳,可是之前陸遠山進屋取畫前後不超過一分鍾,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也就是說,這畫中女子還真的會哭泣流淚?
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啊,不過陳宇可是跟鬼魂通過話、用軍刺捅死過幹屍的人,稍稍平複之後,心理上也就能夠接受了,他現在琢磨的是,既然剛才那哭泣的是這畫中的女子,那麼他身上通靈玉感知到的,是否也是這畫中的女子呢?
但這也不對啊,如果通靈玉在那座將軍古墓裏,以及剛才在自己住處感知到的就是這畫中的女子,那為什麼現在又沒有溫度了呢?
難道是有鬼魂附在這畫中女子身上,並且可以隨時自由抽離?
陳宇的思緒越飄越遠,陸遠山很不高興的拍了他肩頭一巴掌,問道:“現在你應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呃……相信,當然相信!”陳宇猝然回神,又看了看那畫中女子幾眼,然後向陸遠山問道,“陸老師,您應該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女子哭泣了吧?”
陸遠山神色一黯,輕聲說道:“我都記不清自己已經陪她度過多少個哭泣的夜晚了,她的哭聲已經成了我的一個夢魘,我經常夢到她和一個古代將軍的故事,剛開始我也嚇得不行,可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我把這事兒跟我的老朋友們說,試圖找到一個科學,哪怕是不科學的解釋,可是他們都認為我瘋了,都覺得我把夢境和現實弄混了,就連我的親孫女朝歌也不相信我!”
這一刻,這個聲名顯赫的老頭兒,顯得是如此的孤單。
其實陳宇挺能理解這種孤單的,因為他感同身受,通靈玉的秘密,他不能對任何人訴說,哪怕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或者徐梔子也不能,因為他們都不會相信,因為這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這種孤單感,有時候其實挺折磨人的。
“陸老師,我相信你!”陳宇真誠的望著陸遠山說道,“我相信這個畫中的女子會哭泣流淚,我也相信你的夢境,你能給我講講這個畫中女子和那個古代將軍的故事嗎?”
“可以,當然可以!”陸遠山連連點頭,再次將那幅古畫提到了陳宇跟前,“你看,這左上角上麵有題字!”
陳宇打著手電仔細看去,畫卷的左上角確實題有幾排清秀的小字,可因為年代久遠,有些模糊不清,隻能依稀辨認,題首為“等歸”二字。
內容如是:“江波漪漪,浩煙瀚瀚,紅妝上樓閣,憑欄望寒關,宿宿聽雨濕枕,滴滴答答天明,不複青絲在,鐵衣何時歸?”
落款是“墨修!”
陳宇以前在學校當過語文課代表,很容易就理解了這段文字的立意,以及想要表達的思想感情,無外乎就是老爺們兒出去打仗了,女人在家裏想得慌,有事兒沒事兒就跑到樓上去扶著欄杆向遠處望望,看自家爺們兒回來沒有,一望不回來,二望不回來,心中自然滋生幽怨,愁緒滿腹無處疏解,於是將之付諸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