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笑意,他本就心裏有了主意,這般刁難,也不過是想出口被算計的氣而已,如今見三人中計,也不再問他們究竟誰扮新娘,隻以自己心裏不爽快為由,將三人半送半攆了出去。
因為是閻君口諭,這場婚事雖人盡皆知是場虛的,竟也將該有的全都準備齊了。
地府不計較日子吉凶,因為當初約定是百日之內,便將第一百日當成婚期。
豐都府內,崔判本就習慣著紅袍,這時倒省了換衣裳的麻煩,隻是將慣常披垂背後的長發,鬆鬆綰起,弄了個玉冠束住,竟也隱約有了幾分人間風流公子的模樣。
崔判坐在廳上,眸底波光流轉,顯然心情非常好,府內鬼仆若非知曉今日這場婚事隻是虛應賭注,還以為廳上這個心情大好的人真是個新郎官呢。
一個鬼仆上來,湊近崔判耳邊低語了幾句,崔判笑得越發開心。
賞善司,讓你算計爺,這回你就穿著新娘裝在地府周遊一遍吧。
至於對那三人商討的結果是賞善司被推出來扮新娘,崔判是一點都不奇怪,那三人,也就一臉笑容可掬的賞善司好說話些。(呃,這個必須解釋一下,有些時候,好說話=好欺負)
回頭問鬼仆:“爺準備的花轎到哪了?”
“馬上到府了。”
崔判點點頭,丟開賞善司會被怎麼取笑的遐想,起身走到豐都府外。
遠遠的,一乘花轎破開地府雲霧,慢慢接近豐都府。
崔判淡笑:五殿閻羅天子說虛凰假鳳,虛凰假鳳哪有一乘空轎簡單,隻要將成婚的禮數做足,也便是應了賭注了,至於有沒有新娘,轎子是不是空的,又有什麼關係?
花轎靠府停下。
崔判本就人間出身,陽壽終前,不單自己成過婚,就是給兒女也主持了多次,自然知道這時該怎麼辦。
隻見他緩步下了台階,走到花轎前麵,掀起紅袍下擺,穿著黑靴的腳往轎簾踹了過去……
因為是空轎,所以這一腳他用力並沒有控製,左腳小腿以下全進入了轎簾。
突然發覺腳底觸感不對,還沒來得及縮回腿……
“唔……”一聲悶哼從轎子內傳出。
崔判急掀轎簾,眼眸瞬間大睜——本來應該空置的花轎裏居然坐著一位身著鳳冠霞帔的美貌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