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明……珠”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呼喊著她。

許明珠張望,河邊並沒有其他人。

“明……珠”那個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明珠回頭看,啞巴拿著樹枝在泥土上畫著。明珠走上前發現,啞巴在寫字,至於寫什麼,她不知道,她從來沒有上過學。

“明珠。”這次,許明珠聽到了,聲音是從啞巴嘴裏發出的。

原來啞巴不是真的啞巴,那一天,明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寫,啞巴會寫很多字,明珠跟著他學,也學會了很多字。

明珠問過啞巴“那你的名字怎麼寫?”

啞巴搖頭,“我忘了,我把自己的名字忘了。”啞巴不僅忘了自己的名字,還忘了他從哪裏來,簡單的說,就是他跟付麟君一樣失憶了。

許明珠有空的時候就帶著啞巴到處走,走到發現啞巴的地方,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一隻鳥在樹下嘰嘰的叫著,那是一隻雛鳥,還不會飛,它伸長了脖子,它的家就在樹上。

啞巴說:“我們幫它回家吧。”

明珠點點頭。

啞巴笨拙地爬上樹,把鳥兒放回了窩裏,鳥兒終於安了心,不再吵鬧,啞巴一興奮,忘了自己還在樹上,腳一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明珠在一旁說著什麼,啞巴聽不到,他的腦袋嗡嗡地響著,他看到一輛車在橋上走著,橋斷了,車直直的掉了下去,有幾個人被甩去窗外……

他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他的一切一切。

“我叫南海。”南海握著明珠的手,“許明珠,我叫南海,我終於想起所有事了。”

南海想起了,他想趁著高考結束到山區體驗貧苦生活,誰知車在路途上遇上了意外,橋斷成兩節,他被甩出了車外,之後,就被明珠救了。

南海問明珠有沒有什麼可以聯係外界的方式,明珠說鎮上有個郵局,南海便讓明珠找來紙和筆,寫了一封信回家,他失蹤了那麼久,父母肯定擔心極了。

南海拉著明珠說一起去鎮上寄信。

明珠看了看南海說:“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在家裏幫我照顧媽媽。”

許明珠出發的時候,烈日還當空掛著,等到農婦睡下的時候也沒見她回來,南海一夜未眠,在茅屋前踱步等待,天慢慢地有了一絲光亮,他終於看到了明珠的身影了,衝上去牢牢地抱住了她。

後來南海才知道,那個有郵局的小鎮離這座村很遠,要翻過一座山才能到達,普通人最快的話,來回也需要半天。

信是寄出去了,可是久久沒有回音,在農夫忌日的那天,農婦失蹤了,明珠和南海跑了半個村,終於找到了農婦,她的身體懸掛在樹上,那棵樹下,曾經是農夫最喜歡休息的地方,也是農夫長眠的地方,明珠無力地跪在地上,抱著母親冰冷的身體痛哭。

半個月後,南家的人終於找到了南海,老管家在看到南海的那一刻感動得泗涕俱下。

南海說:“明珠,跟我一起走吧!”

明珠點了點頭,在半個身體進入車內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跑了,跑到河邊,推開用樹枝搭建的門,付麟君正躺在草堆中睡覺,明珠搖了搖付麟君的身體,付麟君半眯著眼睛看著她,她伸出手說:“付麟君,我要走了,你要跟我走嗎?”

“去哪裏?”付麟君這時才睜大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去哪裏,南海去哪裏,明珠就去哪裏。”

“明珠去哪裏,付麟君就去哪裏。”付麟君笑著,把手搭在明珠的手上,握得緊緊的。

臨走前,明珠看了看這座小村,這裏已經沒有她值得留戀的東西了,三個人上了車,也許是太累了,很快,就倚在一起睡著了。

當傭人告訴南夫人,少爺回來了的時候,南夫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她看到南海站在她麵前對著她笑,南夫人站著不敢上前,她生怕這是一個夢,一碰就會碎。

“媽,我回來了。”南海走到南夫人麵前。

南夫人抬起手,摸了摸南海的臉,暖暖的,眼睛就流了出來“海子,你瘦了。”

兩母子相擁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老管家輕輕一咳,南夫人才發現南海的身後站著一男一女。

“這兩位是……?”

“媽,這是許明珠,這是付麟君。我在信裏提過想讓他們倆住在我們家,不知道媽願不願意?”

南夫人說:“當然,她怎麼說也是我們家的恩人。”南夫人走上前抱住了明珠說:“謝謝你,救了我們家海子。”

由於南海出了意外,沒能及時填報高考誌願,所以南家的人隻能花錢幫他找了一間大學,順便,把許明珠和付麟君也送進了大學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