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萼一邊交手一邊撇嘴道:“梅大叔你好不知事,人家是居心要滅口,你再叫又有何用。”
楊啟中心下何嚐不是這樣想,他隻是想教這些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許手下留情也未可知,哪知這些番子手中卻絲毫不肯怠慢,攻得越發猛烈。楊啟中心知此計不效,這些番子是存心要自己的性命,心頭不覺一動,暗想皇家避難之用隻怕不過是個說辭而已,這宅院定然大有文章,說不好又有什麼達官貴胄牽扯在內,想至此出手頓成殺招。
萬俟廷瑞此時飛身而起,站在一棵高樹之上看著下麵打鬥,見楊啟中雖然凶猛,卻好應付,那兩個女童手中卻都是些邪門招數,出手狠辣,一時眾番子竟有些膽怵。萬俟廷瑞心知必須速戰速決,拖延太久難免消息走漏,因此手持護手雙鉤,暴喝一聲,從上而下就如老鷹搏兔般直撞向兩個女童。
青萼與紫蕊正殺得高興,不提防頭上萬俟廷瑞殺來,一時猝不及防,紫蕊被萬俟廷瑞一鉤挑傷左臂,頓時鮮血如注,痛得紫蕊慘叫一聲,連寶劍都丟了。青萼大吃一驚,反身來救紫蕊,雙劍甫一進招就被雙鉤咬住。青萼死命撤劍,雙劍卻紋絲不動,萬俟廷瑞冷笑一聲,雙臂一使力,竟將青萼的雙劍奪過。青萼失了兵刃,隻得將心一橫,亮粉拳來鬥萬俟廷瑞。
楊啟中知道萬俟廷瑞的厲害,見青萼此舉無異自尋死路,急忙連進三招,迫退麵前的番子,隨即抽身來助青萼,紫蕊也單手提劍,三人圍攻萬俟廷瑞。萬俟廷瑞見此情景,也不著慌,雙鉤施展開,如銅牆鐵壁一般,饒是三人全力攻打,也休想欺進。
楊啟中暗想若是拖延太久,隻能是吃虧,因此一麵加緊進攻,一麵觀看四周。一看之下不覺大失所望,原來東廠番子已將此處圍得水泄不通,各處要害皆有人把守,連一條出路也沒有,那萬俟廷瑞出招又十分老到狠辣,不留一絲破綻,內力又十分深厚,三人此時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一時弄得好不窘迫。
青萼與紫蕊打了半晌,忽然高叫道:“且住,降了。”說罷抽身跳出圈外。
楊啟中不明就裏,見她兩人忽然罷手,也隻得虛晃一招,縱身跳出,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處。萬俟廷瑞才要招手,令番子衝上,青萼卻叫道:“休再打了,我們降了。”
萬俟廷瑞陰著臉孔道:“降也要殺。”說罷又要揮手。
青萼又叫:“且慢,我們以物買命,不知公公肯麼?”
萬俟廷瑞本不願聽她羅嗦,又不免有些好奇他們能以何物買命,遂遲疑了一下。
青萼知道他已上鉤,暗思不若賭上一賭,能哄便哄,哄不住他再說,心頭打著鼓,口中卻絲毫不露道:“不知七寶殘雲劍可能買我三人的性命?”
萬俟廷瑞聽得心頭一動,那顆殺心也淡了些,口中卻說:“難。”
青萼見他口中雖然說“難”,眼角卻動了一下,口氣也緩和許多,心知他犯了猶豫,眼珠微一轉,道:“這便可惜了。”說罷往地下一坐,直似引頸就戮一般。楊啟中與紫蕊見她如此,索性也往地上一坐,等著萬俟廷瑞動作。
萬俟廷瑞此時卻有些作難,“七寶殘雲劍”五字於他有莫大的吸引力,然而麵前這三人卻發現了那所宅院的隱秘,必須誅殺。
青萼見萬俟廷瑞臉色雖然陰沉如常,手中雙鉤卻漸漸放下,心知說辭奏效,也不多言,隻等著萬俟廷瑞來問自己。果然萬俟廷瑞幽幽開口道:“那劍在哪裏?”
楊啟中聽得心頭暗笑,隻道張夢璞善說謊話,哪知這兩個女童也不輸他,才在下麵看見一張七寶殘雲劍的掛圖,便張口說知道寶劍的下落,也虧她敢撒這謊。
青萼卻一本正經道:“反正是要死了,就教它陪葬吧,公公隻管動手。”
萬俟廷瑞陰狠狠舉起右手鉤道:“你道咱家不敢殺你麼?再問你一遍,劍在哪裏?”
青萼心頭打鼓,生怕萬俟廷瑞一鉤下來,自己就西方接引了,口中卻依然硬挺道:“既然不能買命,說也無益,公公殺吧。”
萬俟廷瑞將鉤在青萼眼前一晃,隨即壓在她脖項上道:“說。”
青萼和紫蕊到底年幼,不約而同嚇得“啊”了一聲,楊啟中也覺心頭一緊,待見萬俟廷瑞隻是嚇唬青萼,這才鬆了口氣。
青萼咬著牙道:“公公何必向將死之人苦苦追迫……”
話還未說完,萬俟廷瑞忽然將鉤舉起,一指紫蕊道:“你再不說,我先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