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中暗想,匾額後那個口太小,難以搬運這些物資軍需,那個石桌處又能下不能上,這暗室必然還有大出口,因此與青萼紫蕊在石室中反複搜索。無奈費盡千般辛苦,卻一無所獲。楊啟中正在一籌莫展,那大廳頭上的天花板卻忽然打開,頓時陽光射入,三人都覺刺眼,不約而同以手遮麵。恰在此時,上麵亂箭就如急雨般落下。楊啟中見勢頭不好,一邊以樸刀撥打飛箭,一邊喊青萼與紫蕊道:“快到桌案下麵。”
三人躲在桌案下麵,才覺心頭定了一定,楊啟中再細看才發覺,這些箭力道極大,支支洞穿桌麵。楊啟中拿樸刀撥了一支落在地下的進來,拿在手中,不覺皺起眉頭,原來這些箭亦都是軍械司所造。
少時,箭雨暫停,又從上麵縋下不少繩索,隨即有人緣繩而下,將三人隱身的桌案圍得死死。楊啟中不得已,隻得與青萼紫蕊從桌下鑽出。待他再看這些人,不由一愣,隻見這些人戴尖帽,穿褐衫,係小絛,著白皮靴,分明是東廠番子的裝束。再看這些人,各持短刀,看來隻待一聲號令便要將這三人亂刃分屍。
楊啟中見此情景,急忙叫道:“不可造次,我乃錦衣衛千戶楊啟中。”說罷一亮腰牌。
這些番子俱是一愣,隻聽頭上有個尖細的聲音叫道:“將他縋上來。”說罷一隻籮筐緩緩而下。
楊啟中扯住青萼紫蕊的手,跳入籮筐,被人縋上平地,再看已到了宅院外的空地上,周圍全是番子,各張弓箭射住陣勢。那個尖細聲音的主人看著楊啟中腳踏平地,才問他道:“你是錦衣衛?”
楊啟中亮出腰牌道:“不錯,錦衣衛千戶楊啟中,敢問閣下是……”
那人接過腰牌看了看,冷冷道:“某是東廠掌班萬俟廷瑞。”
楊啟中一聽急忙施禮道:“萬俟公公,屬下失禮。”
原來這萬俟廷瑞乃是廠公曹吉祥的心腹太監,楊啟中久已聞名,卻素未謀麵,錦衣衛歸東廠節製,因此楊啟中才誠惶誠恐施禮不迭。
紫蕊卻不管這些,笑吟吟道:“原來是萬俟公公,久仰久仰。”楊啟中生怕她胡言亂語,急忙用眼色製止。她卻不管,接著道:“今日我等見萬俟公公百步威風,千丈殺氣,果然雄威如虎,公公到底不讓須眉,實在使我等歎服啊歎服。”
楊啟中聽她句句揭萬俟廷瑞的短處,不由得心慌意亂,急忙喝止道:“住口,休得胡說。”
萬俟廷瑞卻似未聽見一般,問楊啟中道:“這兩個女娃子是何人?”
楊啟中不敢吐實,隻道:“是屬下緝拿的人犯。”
萬俟廷瑞“哼”了一聲道:“既是人犯,就該鎖械。”說罷命番子給青萼與紫蕊各自戴上手鐐。
青萼與紫蕊卻不以為然,青萼看看鐐銬道:“這東西若是賣到鐵匠爐,又能打兩副鏵犁。”
紫蕊卻撇撇嘴道:“打鏵犁不如打鐵勺,煮湯也使得,炒菜也使得,不強似鏵犁。”
楊啟中見她們隻顧胡說,生怕惹惱萬俟廷瑞,連聲喝道:“住口住口。”
萬俟廷瑞卻不管兩個女童,又問楊啟中道:“楊千戶,你在這裏做什麼?”
楊啟中不敢隱瞞,將看見路上腳印,追蹤至此,進宅院,遇三寇,又如何發現入口進入暗道,直至發現滿庫的軍需器械,全都說了一遍,隻未提七寶殘雲劍。
萬俟廷瑞至此才笑了一下道:“楊千戶,你倒盡職得緊。今日若不明說,怕你心頭也不痛快,此處乃是東廠督造,作為皇家避難之用,其它某不便多說了。楊千戶,還有何疑慮麼?”
楊啟中一聽此言,知道厲害,急忙道:“不敢不敢,小人天膽不敢探問東廠事務。”
萬俟廷瑞又“哼”一聲道:“算爾知機。”略停片刻,把腰牌丟還楊啟中道,“楊千戶,你去吧。”
楊啟中急忙施禮道:“是,屬下回去必當守口如瓶。”說罷扯著青萼紫蕊向圈外走去。
三人才走了兩丈遠,萬俟廷瑞忽然將手一招,那些番子都放了手中弓弦,亂箭直向三人後背射來。
楊啟中聽得身後聲音不對,才要回頭,雙手卻被青萼紫蕊一架。兩人喝聲“走”,立時搭著楊啟中飛身而起,向前躍去。甫一落地,青萼與紫蕊各自施展輕功提縱術架著楊啟中飛奔而去,虧得反應快,三人才未遭暗算。此時東廠番子已漫山遍野席卷而來,楊啟中手拿樸刀,再看青萼與紫蕊,不知何時已將手鐐卸掉,各擎雙劍與番子交上手了。
楊啟中不願開罪東廠,因此並未下殺手,青萼與紫蕊卻不管這些,四口短劍上下翻飛,眨眼間已削翻了七八個番子。此時番子越聚越多,將三人圍在垓心,楊啟中急得叫道:“萬俟公公,屬下當真是錦衣衛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