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隨著沃奪善去見阿剌,一見麵,葳蕤道:“知院,如今遂心了麼?”
阿剌一臉僵硬:“哼哼,遂心?”
葳蕤道:“也先既死,一報了殺子之仇,二來知院也能當當大可汗了。”
阿剌忽然暴叫道:“也先死了,我在外麵的八萬大軍也全軍覆沒了。”
葳蕤假作詫異道:“知院,你已是萬人之上,還要那八萬大軍作甚麼?”
阿剌聽得葳蕤話中帶刺,忽然猛省道:“是了,必是你們這些人在中間挑撥,現在我們的草原上已經大亂,你們正好漁利,好啊,好狠的計策。”
葳蕤冷笑道:“知院兵法學得不錯。”
阿剌幾乎要瘋癲了,高叫道:“快,快把這賤人擒住,碎屍萬段。”
葳蕤眉鋒一挑,說聲:“我看誰敢。”沃奪善伸手便去摸腰刀,恰在此時,一個報事的衝進來,結結巴巴道:“不,不好了,也失禿八周圍又有不少兵馬,不知什麼來路。”
阿剌一驚,叫聲“再探”。那探子剛往起爬,又一個探子衝進來,叫道:“報,也失禿八已經被都沁諸王的人馬團團圍住,大約有十萬上下。”
這裏還沒報完,外麵殺聲陡起,不多時又一個探子衝進來,報道:“報,外麵圍寨的兵馬已經開始攻打了,攻勢甚急,弟兄們有些頂不住了。”
阿剌慌得來不及換甲胄,伸手拔出腰刀,再看葳蕤在下麵站著,不住地冷笑。阿剌再也遏製不住,大呼道:“先宰了你這個小賤人。”拚了命一刀便向葳蕤頭上斫去。
葳蕤早有準備,身形一轉,躲開這一刀,雙匕首已經出鞘,直向阿剌前心送去。阿剌暴怒之下,竟然不管不顧,拚著魚死網破也要砍這一刀。虧得沃奪善見勢不妙,斜刺裏一刀過來去斫葳蕤的手腕,葳蕤隻得躲刀縱身,閃開這父子兩人。
阿剌一動手還了得,大帳裏也顧不得外麵的戰事了,一圈人圍著葳蕤下手,都想是先把她殺死再說。
這一來,葳蕤的形勢大大不妙,饒是她功夫高強,也抵不過這一群如狼似虎,不多時便有些支撐不住了。幸在此時,雲娘尾隨而至,一看此情此景,不容分說,長鞭一抖便加入戰團。
瓦剌人此時注意力全在葳蕤身上,不意雲娘從背後突入,一時有些慌亂,聽得長鞭劈啪連聲,兩三個瓦剌人已被抽得摔在地上。雲娘再抖一鞭,滿以為還能抽倒幾個,誰料斤德一口大刀劈麵而來,正與雲娘的長鞭糾纏在一起。斤德此時也有些吃驚,他滿以為自己長刀被雲娘長鞭一繞,必能將鞭削斷,誰知這鞭將刀鎖得緊緊,卻毫無損失。饒是如此,雲娘的動作也大大受限,不似剛才便利了。
這斤德剛一愣,便醒悟過來,硬生生往後一扯刀,打算要麼用蠻力將雲娘扯到身邊來製死,要麼便迫得她扔了長鞭。雲娘也不肯鬆手,力氣又無人家大,被一扯,腳下竟站立不住,也是她急中生智,就著這一曳之力,飛身而起,雙足去踹斤德的天靈蓋。
斤德慌忙一閃身,被雲娘一腳踏在左肩之上,頃刻之間便腫了一大塊。斤德左肩吃痛,右手卻不敢放鬆,依舊是奪刀,隻是力量小了許多。雲娘此刻得理不讓人,右手一揚,自己的鞭、斤德的刀一齊高過頭頂。雲娘一粉拳便砸在斤德的右肋上,斤德吃這一記,正在綿軟之處,被打得右手撐不住,一鬆手,刀便飛了出去,釘在梁柱上,雲娘的長鞭也開了。
斤德這一虧吃得不小,隻得退出去,雖然少了一個對頭,雲娘卻也被裹進來,全無出路了。餘者都還好說,沃奪善與阿剌這一對父子甚是棘手,兩人都是長刀,舞得刀山也似,葳蕤的匕首欺不進來,雲娘的長鞭卻又怕與敵人的兵刃纏住——此時她哪敢用長鞭去鎖人家的兵刃,一旦纏死,別人便有機可乘,豈不是自尋死路。
恰在此時,一個圓球忽然飛入帳篷中,在半空爆開,霎時一陣煙霧降下,纏鬥的諸人都未加提防,霎時間各個眼睛痛,鼻子酸,一時涕泗俱下,一個個都用手去揉,豈知越揉越痛。
葳蕤和雲娘也吃了虧,失了目力,一時也不知怎地是好,正慌亂間,忽覺手腕被人攥住,那人說聲“走”,扯著兩人衝出帳篷。
到了外麵,過了過涼風,覺得疼痛稍減。又聽那人說:“昂起頭來,不要動。”兩人各自遵命,旋即便覺眼睛上一陣清涼,不多時便能睜開眼了,隻是視物依舊不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