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又有兩個人影從房頂躍下,一人容貌美豔,便是若霜,一人肥胖醜陋,便是貓兒娘。原來烏追離去,若霜小睡一會兒便醒轉過來,因擔憂慕容雲秋,不得已雙膝跪地,向那貓兒娘乞求。貓兒娘也算性情中人,執扭不過,也得作罷,伸手將若霜扶了起來,點頭應了。所以一路跟隨到此。
瞪眼望去,若霜淚花盈麵,擁著獨孤無情,雙手環環將人扣住。嘴裏不住地抽泣道:“你這人真是沒用,一個殺人動情做甚麼,你不歡喜我也罷了,為何非得愛上她人,她對你幾時好了。”素手輕輕滑過獨孤無情的側臉,指尖觸碰著潰爛的皮膚,“你看,她有甚麼好,你長得那樣好看,竟叫她毀成了這樣!”
慕容雲秋看得出,獨孤無情的死讓若霜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自言自語,好似全不認為自己抱住的是具死屍。
他無法伸手拉住若霜,更無法近前關心,他的臉側到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手伸向不遠的鬥笠,那樣小心的動作,隻是擔心自己的模樣嚇壞了她。
“二哥!”正當他的右手輕輕地往鬥笠處移動,卻覺手背一暖,被一雙柔綿嫩白的手緊緊縛住,若霜開口道,“你還打算騙我多久,你成了這個樣子為甚不告訴我?”落淚不止,猛然間撲進慕容雲秋的懷裏,“二哥,無情死了,你不能再有事,三妹……隻有你一個親人了!”
冷莊幾位兄弟見著此景,也不忍再上前打鬥。
倒是那女婦,看著一眾死去的人,恍然間大笑不已。
身後一男子突然竄出,出掌自她背心拍去。女婦一驚,側身避過,懷疑道:“你究竟是甚麼人?”
這男子縱聲大笑,臉上麵皮忽地扯開,眾人瞧去,不禁揉了揉眼,瞪大瞳孔。竟是那冷莊去世已久的莊主冷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鶴俠。
冷莊幾位公子齊聲驚呼:“爹!”
女婦惶恐道:“你……你竟然沒死!”
冷冽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食指正中若霜,“你三番幾次讓她來陷害我們冷莊,當真是可惡至極!”
女婦知冷冽誤認錯了對象,也依言笑道:“怎麼,你對我的徒兒所做的一切不滿意?”
冷冽喝道:“哼,我很滿意,隻可惜你千算萬算終究沒有算到我已與她斷絕父女關係,慕容梅,今日我們的舊賬要好好算一算了!”
鳳凰雙俠聽冷冽這一聲叫喚,登時立起,夫妻倆互相覷了覷,頗為歡喜。
水彥道:“真是那賊賤人,師妹!”
柳煙道:“是啊,我們找了她這麼多年,今日總算可以為寶兒報仇了!”
說罷,兩人提刀上前,立在冷冽身側,大怒道:“白鶴俠,今日我們夫妻倆同和你對付她!”
冷冽好奇道:“鳳凰二俠與這妖婦有何深仇大恨?”
水彥道:“當初我本有一個孩子,不想慘遭這妖婦的毒手。我夫妻倆在風霜城苦練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手刃仇敵,以慰我亡兒在天之靈!”
慕容梅大笑道:“哦,你們兒子,哈哈,他沒死?”
鳳凰雙俠吃驚道:“什麼?我兒沒死,他在哪裏?”慕容梅袖中幾十枚細小銀針唰地飛向上百名竹影宮弟子,隻見得人群中眾多弟子淒厲的叫聲,接著一個接一個雙手潰爛,七竅流血。
“哈哈,他們已中了我的絕命散,再等得片刻,他們全一命嗚呼了,哈哈!”慕容梅瞅著鳳凰雙俠,俏手一指,“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你們那可愛的寶寶就是其中一個!怎麼樣,很失望罷?”
柳煙罵道:“你這個瘋子,還我兒命來!”說著提刀而去,水彥擔憂,也提刀緊隨而去,隻見得慕容梅水袖忽起,浮動間皆是數不清的銀芒,細小而又繁密。
此時慕容雲秋立起,由袖中取出六枚速靈針,朝慕容梅扔去。
“哼,想殺我,沒那麼容易!”說著水袖拂動間,人已躍到跟前,她左手死死勒住慕容雲秋,嘴裏罵道:“你比你大哥一樣沒出息,都該死!”
慕容雲秋苦笑道:“我真替大哥遺憾,怎麼愛上你這麼心腸歹毒的女子。姑姑,義父作孽多端,最終沒有得個好下場,難道您也想這樣麼?”他湊近她耳際,小聲說了一句。
這慕容梅一掌拍至慕容雲秋胸前,自言自語道:“什麼,你知道了,你們都知道了。”
胡言亂語,顯是神誌不清。
慕容雲秋本中毒較深,此番一擊,毒液迅速擴轉,突然目不能視,眼睛也流出點點血漬來。
“我看不見了,我什麼也看不見了?”嚎啕大哭,當場暈倒。
慕容梅見慕容雲秋暈倒,誤以為死了。當下興奮地手舞足蹈,口裏連連叫道:“死得好,死得好,死了就一了百了。”
若霜恨恨地站起來,怒道:“是你,原來是你,慕容梅,我與你有甚麼深仇大恨,你非得對我趕盡殺絕?”
慕容梅怔住,眼睛往冷冽一掃,回道:“我原本也不想這般對待你,隻可惜你是他的女兒,你是冷冽的女兒?”
若霜笑道:“我沒有爹,這個世上我隻有阿娘一人,你做的這一切,竟是因為我是他的女兒。慕容梅,你也是女人,怎麼可以如此殘忍?”眼望四周,咬緊牙關道,“我愛人死了,我哥哥死了,我娘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的希望也沒有了。麻煩你,也給我一刀,這樣你的情仇也就報了。真可惜,慕容梅,難怪你愛的人不喜歡你,看來也不過是你醜陋不堪,心腸歹毒!”話落畢,慕容梅大叫道:“你住嘴,你給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