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時不知為何就連百裏箐雪也呆呆拽著那條傷痕累累的手臂半晌不知說什麼好。
原來這個拎著長劍大開殺戒的臭丫頭,她身上也會留下傷疤。
“好了,這裏可是本小姐的廂房,你們兩個趕快出去。”
忙著品味美酒的女子又一次不動聲色抽回自己的手臂。
“不就是一點鞭傷麼。”
“這麼點疤莫非還能死人不成。”
好輕鬆的逐客令。
能不能死人他不知道,但是他最起碼明白,這傷口再不處理,時間久了一旦化膿,聯合外麵灼熱難耐的溫度,這副皮囊遲早得壞掉。
“受傷就該上藥。”
百裏箐雪不動聲色奪過藥瓶再一次強行拽過鳳晴嵐的手臂。
“不想上藥那就不要受傷。”
一句不容質疑的冷漠男聲落下,本想又一次抽回去的手臂不知為何突然僵住了。
“慕容軒,去打一盆熱水來。”
說話的功夫百裏箐雪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把鋒利的匕首靈活遊走在傷痕累累的手臂上。
腐肉這麼多,傷口已有發濃的跡象,現在倒上藥粉豈不是浪費麼。
“真沒想到,原來你也有受傷的時候。”
本該是倜儻的言辭不知為何硬生生聽出無數感慨的味道。
經過這幾天相處,他本以為這丫頭是位冷漠嗜血的主,最起碼走出這個院子也是她欺負別人的份。
結果沒想到,那張若無其事的嘴巴下,掀起裙子的手臂上早已是日積月累的猙獰傷口。
“好了,這把匕首被你的血弄髒了,幹脆送給你吧。”
隨手扔下手中血跡斑斑的斷涯百裏箐雪倒是難得大方一回。
而鳳晴嵐半晌不說話隻是靜靜注視著眼前難得認真一次的熟悉臉龐。
“聽說你下令京城建立驛館隻為收留那些露宿街頭無家可歸的男子。”
“倘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盡管開口。”
後者依舊自顧自低著頭小心翼翼包紮著傷口,瞧他熟練的動作外加習以為常的神情好似逐漸忘記這條手臂方才慘不忍睹的一幕。
“都說了隻是小傷而已。”
鳳晴嵐複雜垂寐,一點點皮外傷這一個個又何必如此認真。
“那在你眼中何為大傷?”
一句看似平淡的反問瞬間令不大的廂房寂靜了。
“答應我,千萬不要比我早死,否則本公子瘋起來可能會拋了你家祖墳泄憤。”
他見不得遍體麟傷等死的人。
藥粉就在身邊她卻不肯包紮,這丫頭如此不愛惜身體難怪堂堂王爺又黑又瘦根本不忍直視。
“我還有事沒忙完。”
他變了。
這個愛財如命的男人話語之間隱約變了一層味道。
曾經息事寧人的他,今兒也學會了多管閑事的本事。
還有那雙本該平靜黑睦卻硬生生多出一張清晰倒影的狐狸麵具。
“斷涯又名思暢,它是父親當年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既然沾了你的血……”
“那就好好待它。”
鮮紅妖孽的身影無奈一笑先一步轉身離去。
可能他真的瘋了吧,爹爹當年留下的唯一遺物,平日裏當作寶貝不容許任何人亂碰。
結果現在替這個丫頭包紮傷口沾了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