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紫啊了一聲:“你還在想著皇上疑你的事,罷了,不惹你傷心了。師父不是找你麼,去吧。”西君提著燈籠走在熟悉的碎石路上,經過自己房間時,一時忍不住的久站,仿佛還能看見當年那個性格溫潤的少年在對她笑,現在,那人終是順著自個的天命長大了。真是天意如此,半點不由人。轉身向書房走去,在她要敲門時空穀老人就喊她進去,西君把燈籠插好,倒了杯熱茶替掉師父麵前已溫冷的茶水:“師父,徒兒此次回來,就不準備再出山了。以後伴著師父一起教授徒兒,師父說可好?”“傷心了?哀莫大於心死,她這回可真是傷著你了。可你不在,她怎麼在對朝堂,麵對天下啊。”西君聽得師父這麼問,驚訝的對師父看去:“師父,您知道她是…”“她在空穀養傷時,我曾碰過她的脈門,即使不如此,師父也知道,三百一十年後的大啟,坐位的必是一隻鳳凰。”西君看師父笑得坦然,啊的一聲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師父原來早就解出來了,所以一見宗政謙,就知道她是女子,而後試探她的脈門,隻是確認自己解得沒錯。
西君將所有的事原原本本說給了師父聽,為了讓師父明白她為何心死,她把自己與宗政謙最後恥辱相對的事情也說了出來:“我竟奢求坐在帝位上的人能對枕邊人絕不相疑的誠心相待,師父,我是不是太傻了?”空穀老人摸著胡子輕歎一聲沒有回話,他此生不懂情愛,隻是癡迷於醫術和玄術,所以對於女子相愛之事,在他看來,和男女相愛沒什麼區別。如今聽西君這麼問,他也沒有答案,隻是看著徒兒悲痛之中含著自責,也懂她是在埋怨自己最初沒有對啟皇坦誠相待,如今的局麵,不全是啟皇的錯,但啟皇竟動粗,這錯,似乎也就全在她了。喝了口茶說道:“她今年才十八,在為師看來,就是個毛孩子,身處的環境又讓她一直處在神情緊繃的狀態。孩子氣加上帝王的疑心,挑撥你們的人又如此陰狠,她一時性情暴戾也難免。師父不是在為她說好話,她傷我徒兒,為師的很心痛。君兒既決定不再出山,那師父求之不得,隻是家中長輩會擔心,你也當多去書信問候。”
西君誒了一聲:“時辰不早,不擾師父休息,西君明日再找師父談心。”“君兒你等等,女王的事,你都清楚了?”西君不懂師父為何這麼問,嗯了一聲站在那裏,空穀老人對她看了良久後輕道:“那是真的。”西君瞬間明白了師父的意圖,不由得有些想笑,人家都說老頑童,原來是真的,師父此時的心思,真是讓她哭笑不得。夏夜的月光與繁星都是那麼醉人,隻是對影邀明月的喝著酒,心中的愁緒隻有自己懂,西君本是不想喝酒的,但在床上輾轉難眠,隻得借酒一醉方休。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醉眼朦朧的回頭:“謙兒!”福紫無奈的過去奪了她手裏的酒杯:“你心中愁緒鬱結,喝酒隻會酒入愁腸,何苦呢君兒,實在舍不得,就回吧。”“不!我沒辦法麵對我自己,更何況,她連追也不曾追來啊師姐…”頭一回見西君痛哭失聲,福紫心中感概,不論多奇的女子,麵對情愛,終隻是一介平凡的小女人,隻盼著愛人來哄來追,把自個放在心窩裏寵著。可小女人愛上的卻不是平凡的人,那個人的人生命中除了愛情,還背負了太多太多,她又怎會舍棄一切隻要一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