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信期是有冊可查的,床上有血,外人知道了怎麼也說不過去。她的心,很忠於皇上皇後,因為,很佩服,很崇拜。西君摘了後冠脫了華服扔到一邊,看著福紫已經和新安有條不紊的幫宗政謙處理起傷口,她勉強鎮定下來。坐過去用熱毛巾不停的拭著宗政謙臉上的汗,指甲紮得手心幾乎痛麻才勉強忍住了自己的悲憤。因為傷口很深,新安不敢用大劑量麻藥以免傷及內裏,這會宗政謙竟硬生生的給疼醒了,一把抓住西君的手大口的喘著氣,仿佛就要呼吸不過來一般,西君趕緊叫了一聲半夏:“叫太醫遞參片進來,必須是千年人參。”西君接過半夏遞過的參片含在嘴裏用口水化濕,然後喂進宗政謙嘴裏為她提著一口氣,新安和福紫都不停的滲汗,半夏就在一旁不停的為她們拭著,房間裏除了宗政謙偶爾大口喘氣的聲音,一時間很安靜。
福紫看了一會宗政謙,又看看傷口不停的滲出的血,抬眼看向了西君:“還記得師父教過我們輸血的方法嗎?她需要血。”西君沒有說什麼,而是迅速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來試自己的血和宗政謙的能不能相融,想著兩人是堂姐妹,理應是能相融的,而老天,也沒讓她失望。福紫看到後趕緊吩咐半夏:“你讓人去迎賓宮我的臥房把一個刻有鳳凰花的木箱子拿過來,趕緊。”半夏把那箱子拿過來後,福紫有些緊張的看向西君:“那日蘇薩圖斯的使者前來時,我曾和他們其中一個使臣交流過這種輸血的方法,他說他們國家已經很普遍使用輸血救人了。我相信能行,你害怕嗎?”西君沒有回福紫,隻是拂起了自己的衣袖,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就是哪怕再詭異的方法,隻要是有希望能救回宗政謙的,她都同意。
西君給宗政謙輸了很多血,臉色蒼白的睡在軟榻上養神,昨晚已把傷勢穩住,隻要今天宗政謙不出現高燒,那就是徹底穩住了。無力的叫了一聲半夏:“扶我起來。”半夏把西君扶到宗政謙床邊,新安和福紫就坐在地上靠在床邊睡著了,她輕步走過去探了一下宗政謙的額頭,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此時新安和福紫也醒了,抹了一下眼睛就開始為宗政謙檢查傷口和外燒情況。末了三人對視一眼,福紫無力的說道:“要不是她衣服的絲細都是特製的,這回真是玄而又玄,但現在好歹總算搶回來了。”西君突然被這句話帶了了眼淚,但又迅速抹去:“西君在此謝過兩位。”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們是在盡搶救自己親人的心力來救宗政謙,她是知道的,所以,一定要謝。福紫誒了一聲:“你也虛弱,半夏,等會傳令讓禦膳房多備些補血的藥膳,她們兩個都要生血補元氣。”
知道太皇太後肯定要來看,西君和福紫新安三人盡量小心幫宗政謙穿好衣服,而後讓半夏去通知要來看皇上的人趕緊來,等他們看完,就要把人轉去崇仁殿了。太皇太後和太後幾乎是帶著還未拭幹的淚進來的,特別是太後,她覺得是自己害了女兒,這是第二次遭刺了,真是在剜她的心。太皇太後見宗政謙麵無血色的睡在那裏,又是一陣心酸,轉眼一看,西君也是臉色蒼白,唉了一聲:“你們兩個冤家,真是讓哀家又愛又恨。再鬧,我看你們再鬧,我真是要讓你們把魂給嚇沒去。”太皇太後此時是在責怪西君好久未回,回卻也不依照體製坐在宗政謙身邊才引發這場災禍,太後則無心去責備西君,她已經知道,那女子是宣明的妻子,這一場災禍,似乎是躲不掉的。癡情的女子,真的很可怕。西君隻是聽著訓斥,並不出聲,她沒有心力去說什麼,隻盼望宗政謙能早些醒來。此時終於懂了師父的話,隻有兩個人在一起相互扶持走過酸甜苦辣,感情才能越積越深,確實如此。
宗政謙在傍晚的時候醒來,隻是一個眼神,西君就懂了她是要喝水,趕緊端了溫開水過去一點點醮在她嘴唇上:“是不是很痛,我知道,你要是忍不了就叫出來。”宗政謙扯了一個蒼白的笑,示意西君靠近些,然後說道:“不要,讓,他們,殺,那個,女子。不要,讓人,審,小姑父。也不要讓他們,看出來,我,不想,讓人,審,小姑父。”西君嗯了一聲:“你不用憂心那些事,我會安排昭厚做得妥當。謙兒…我…”西君看著此時的宗政謙實在忍不住的想哭,宗政謙又示意她靠近些,在西君再次靠過去後,宗政謙剛剛被水濕得柔軟的唇溫柔的印在了西君的臉上,然後極沒力氣的說道:“這就當是,老天讓我,還你,那一巴掌的。不要,難過,我,會好,起來。”西君徹底被惹得忍不住眼淚,現在聽到這樣的話,真是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宗政謙再次醒來是半夜子時,西君喂東西給她吃,她勉強吃了一點點粥,然後又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