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2 / 2)

冥台之上,幽幽桂花香一陣陣襲來,宗政謙舒服的坐在那裏迎風看著遠方,新安盤腿坐在她的身旁,好久才問道:“皇上不陪著皇後?”“現在人雜,朕也與她說不上話。新安一直不問朕孩子是如何來的,現在也不想問嗎?”新安沉默了一會答道:“《易經》上說,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世間的一切事物就這樣而來,而且生來就都包含著陰與陽,表與麵。陰陽相生相克,既對立又依存,是事物產生與毀滅的的根由所在。但我們一直理解的陰陽是否太淺顯了些,我相信我們隻是理解了其中極其微小的一些含義,浩瀚世間的秘密太多太深奧,我們現在不懂,總有一天會有人弄懂。新安雖想不透,但也不會執著的去想。”宗政謙哈哈爽笑了一陣:“你為了安慰朕,扯這麼遠的繞著說真是難為你了。朕告訴你,朕根本沒去想過,朕隻知道,朕的孩子,是由西君的腹中而來,這樣就夠了。”新安也欣慰的笑笑,確實,這就夠了。

一個月後,宗政謙才給兩個孩子辦了滿月酒宴,第二天華馨宮就來請宗政謙過去看看,雖然沒明說,但宗政謙和西君都明白,她們的祖母,撐不住了。雖不想西君剛出月就勞累,但此時情形不同,隻得傳轎子把人一路抬到了華馨宮,一到那看到太後帶著冬薇早在那守著了,申吉一家人還有石文珂一家人都在。她們才剛到,勳王和勳王妃還有司馬若清就帶著昭厚和燕寶抱著兩個孩子過來了,太皇太後見人都齊了,欣慰的點點頭:“哀家的兒孫輩都到齊了,哀家看著這人丁興旺的,高興。謙兒你過來。”宗政謙趕緊跪到了祖母麵前:“祖母…”太皇太後慈愛的握住她的手:“還記得,在城門外,第一次見你,哀家心中就說,宗政家,可算出了個好兒郎。你,做得好,謙兒,做得好。哀家,下去後,會向,列祖列宗報喜,我,大啟,後繼有人。”“祖母,您先歇著,不要說太多話。”見她說得辛苦,宗政謙著實不忍,但太皇太後卻動了動護甲:“讓,哀家,說完。謙兒,聽著,祖母走後,從侈入殮,把,哀家,葬在,你皇爺爺,身邊。哀家,想,他,了。宗政,一家,就,靠,你了。謙,兒…”

宗政謙見握住她的手突然無力的鬆開,悲痛的叫了一聲祖母,而太皇太後,再也聽不見了。弘治五年九月十六日未時三刻,太皇太後駕鶴仙歸,享年六十六歲。宗政謙治喪期間神情憔悴,又要兼顧國事,一時也分不出時間去看西君,幸得昭厚從旁協助,她才勉強撐得下去。時近子時,除了剛生產的西君和燕寶,一眾孝子孝孫依然守在靈柩旁,昭厚給宗政謙的腿上搭了條毯子囑咐道:“皇上,已是子時了,您明兒還要上朝,去歇息吧,昭厚會一直守著祖母。”宗政謙沒力氣的嗯了一聲:“無妨,叫人給朕換杯濃茶來,朕再去給祖母燒些金箔。”宗政謙拿著金箔一個個往火盆裏丟去,身邊突然跪下來一個人,她側眼看去不由得嘖了一聲:“你來做什麼,都這麼晚了。”“皇上守了祖母兩夜了,西君再不來,又豈能說得過去。再有,臣妾著實心疼皇上。”

說話間已握住了宗政謙的手,晚秋的涼意讓她的手一片冰涼,比剛生產人的手還要涼,西君一時心酸的握緊了她的手。兩人燒了一會金箔卻都沒起身,西君見宗政謙神情異常悲痛,知道她除了為祖母傷心,更是想到了她們的將來,剛欲說話,卻聽得宗政謙極輕的說道:“謙兒要比姐姐先走,姐姐一定要讓謙兒有尊嚴的下葬。”“你非得在此時用這話刺我嗎,謙兒,不要在我麵前輕易的說生死,我受不了。”宗政謙卻笑得有些溫柔的看向她:“確實還早,但終有一天的。朕走的那天,怕是不能有兒孫環繞,隻能有姐姐一人相陪,這也是謙兒的心願。”西君閉眼忍了一下眼淚,狠掐住了她的掌心,為何會這般不能接受,隻是想想有一天她會離開都心痛得不能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