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墨在現代是生於南方,南方的海看得多了,卻一直沒有機會去大連,青島。在唐朝時,北方交通主要靠馬,而南方交通卻是用船的多。所以劉家驛幫生意在北方獨大,卻一直沒有擴展到南方,劉家少主劉若謙的逃婚路線,大抵也是會一路南下。現在若是啟程南下,若是劉府發現蕭府之人離家,良心發現尋人,在南方被專心找人回去的機率更高。而在北方,正好是切合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推測。
何夏墨懶洋洋地躺在車上,身上披了條毯子,單手枕在腦後,微眯著眼在享受陽光。為了曬太陽而特意改造出來天窗,果然是非常值得啊。
小丫頭在旁邊插著手嘀嘀咕咕的,她是越不越不懂小姐了,自從打定主意離開劉府之後,小姐就變得很奇怪,時不時會讓她發現一些與以前坐行端莊,儀容不失的小姐不同的地方,似乎變得隨意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時要扮男裝出府的原因,小姐處事,接人待物,大方親和卻微有距離,偶爾無意中說出的言論想法,就算是作為男子來說,也可算稍微出格。不過她的小小疑惑卻被管家與奶娘的話打散了。“小姐十八年來,事事顧全蕭府,即便是未婚夫君拒婚不還,亦因為我們的關係,留在劉府苦等。而如今,能有命幸在就是老天眷顧,行事出人意料,與過去不同,卻恰是福氣了。”
但怎麼說呢,蕭林卻極是喜歡現在的“少爺”,覺得“蕭少爺”——哦,不對,現在男裝出行,化名何夏墨,所以是何少爺。蕭林覺得何少爺很完美,懂得很多,做事謹慎小心顧慮周全,對他們這些下人從不擺架子,若是犯錯,心情好的時候會指導一二,心情不快時便會出口諷刺,不遺餘力。雖然口舌毒辣,但到底是宅心仁厚,而且,在少年人心裏,這種有讚有罵的相處,常常被打趣,便會有不見外的感覺。漸漸地,便既是把何夏墨當主子看,也是當可依靠的家人相待。哥哥?但明明是小姐啊,若是說當姐姐,天下女子又哪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總而言之,小丫頭和蕭林的感受很複雜,但再複雜的感受,也不會耽誤他們一路北上。
路上遭遇了兩次搶劫。一次是隻搶去身上現銀,何夏墨一向謹慎,銀票與重要的細軟平時都藏得好好的。古時路匪大多是為生活所迫的窮人,因為自己過夠了苦日子,倒也不窮凶極惡,看這三人風塵仆仆,穿著看上去也是平凡樸素,作主的人未曾及冠,滿身書卷氣,便以為是書生遊學,倒也不多為難,拿了銀子了事。第二次卻沒有那麼幸運,小丫頭年少貪好看,天氣轉暖後便滿心算計著要換回女裝,何夏墨也隨著她,結果劫匪頭目卻是個好色的,看得小丫頭出落得頗為水靈,就起了齷齪想法。
何夏墨還來不及感歎無論哪個世界都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蕭林便紅了眼,也不管自己身量比起成年男子來說實在不算什麼便撲身上去開打。小丫頭的尖叫一直不絕於耳,邊尖叫邊掙紮一邊還有力氣在那罵,“你這個死□□,放開我!放開我!”
何夏墨在上一世雖說性子冷淡,萬事不掛心,通常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事若關己能掛起就掛起,但卻極厭惡□□性騷擾此類事情。而且,蕭林一衝出去,五個劫匪就拉開架勢要群毆了!人家拳頭都過來了,這情勢怎能掛起?!幸好當年她熱愛運動,而且常年旅行,倒也特意去學了幾年跆拳道,平常對付個一兩個人沒什麼大問題。但現在,用著十八年來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的身體,可就夠嗆了!!!
所以,當他們在纏鬥一刻鍾後終被恰巧路過的貌似官家太太一行的隨從救下時。基本上,除了何夏墨本人外,大家都大大地受了驚嚇。
原因無它,何夏墨為了盡可能解決危險,使的全都是狠手陰招。一上來閃過迎麵而來的拳頭,鎖喉插眼撩陰,無所不用,饒是如此,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這邊兩個人與對方相較起來,勉強隻能算一個人,小丫頭的尖叫殺傷力是一視同仁的,不能算是戰鬥力。所以被救下來時,何夏墨與蕭林狼狽不堪,鼻青臉腫。中招的劫匪臉色鐵青淚流不已,捂著襠部一臉痛楚,看得貌似官太太的一行護衛冷汗直下。
疑似主子的卻是一個約莫三十的美女,眸如墨玉,膚若凝脂,顏若豔陽,紫絛束發,一身月青衣衫,體態何等風流,梳的是婦人發式,饒有趣味打量著三人。看來也是第一次看到看似文質彬彬的書生用如此下流的招數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