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與預謀?她目前尚不清楚。
更何況夙命先前剛剛答應自己不以試探之法來教導自己,而後便又潑水相試,想來她是慣來托大,秉性如此,怕是改不了的。
以後,自己還會遭遇什麼,實在是全然未知,不像夙命,仿佛天地盡在胸中,從容有餘。
而夙命則是想了想,失笑道:“巧……是巧了點。我這次來宏,原本還要見個故人。她叫音顧,現在……估且算是個穩婆吧。她讓我找人給她造一把長命鎖,結果寶橋先到後說根本找不到她,像是又去了別的地方。至於這個張老,確是臣中典範,既然有緣再遇上,不如見一麵嘛。”
流光仍是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又道:“再遇上?你們?”
“對,他還是丞相的時候,出使過一回彥國,我見過。”夙命眨眨眼,翹唇笑著。
“那你還……”流光低呼一聲,然後自己打住。
眼前的夙命,畢竟不是知玉大師。
一會兒後,管家親自過來說是老爺有請,於是流光便跟著夙命去會這個“臣中典範”了。
見到這個張老時,他正拄著拐杖精神矍鑠地與同鄉老者講話。
見夙命過來,先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便又瞧了過來。
夙命心中暗笑。不知這張丞相能不能憑著自己這一雙眼,便認出當年的知玉大師。
管家過去回報於張老,張老便朝夙命點了點頭,笑道:“長命鎖孩子已經帶上。公子厚禮,老朽多謝了。”
夙命也笑道:“張丞相的血脈,他日必是人上之人。”
張老回以洪鍾之笑:“老朽已不做丞相許久,勿需如此客氣。”
管家在一旁道:“我正要去安排廂房,但不知……”
夙命見他掃了一眼流光,便拉過流光來道:“這是我家娘子。”
管家頓了一頓,應答後便帶著流光走了。
張老心中也有微微詫異。見著那長命金鎖十分喜歡但還不算驚訝,不過看到來者是位風儀翩翩之君就有些奇怪,而且此君麵目甚熟,尤其是那一雙眼眸,似是何時見過。但他一生之中所見的人其何之多,也就不太放在心上,但見他身旁毫不起眼的女子竟是他的夫人,這便有些詫異了。不過雖然他心中如此想著,表麵仍是一派自然。他一邊領著夙命換地方說話,一邊問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告於老朽,日後也好跟孩子說嘛。”
“您直呼在下夙命即可。”夙命慢慢地道。
張老的腳步頓時停住,他有些遲疑地回轉身來看著夙命。
夙命好整以暇,然後壓低了聲音,緩緩笑道:“張丞相怕是忘了我了。”
難怪這雙眼眸懾人心魂,原來是她。雖然是男兒身的打扮,卻遮掩不了她的一身貴氣,張老這才恍然大悟,連聲道:“你你你……”
“夙命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張老。”夙命又道。
張老這才喘著氣拍了拍自己胸脯:“大師這真是……”
然後他匆忙帶路,引夙命去了他的會客堂中。
令人上茶,再摒退左右,張老親自把門關上,然後長籲一口氣:“老朽真是吃驚不小哇,大師怎麼上這裏來了?”
夙命並不急於解釋,而是慢慢地飲茶。
事實上她也在極快的理清心緒。
按說天底下無巧不成書,還真是被自己碰上了。
飲過茶後,夙命才道:“太子宏傾大婚,我奉命前來賀喜。”
張老拈著胡須笑道:“這賀禮也是不小哇。”
“聽說現在的晏丞相也是張老的弟子,他沒有請您去吃個酒麼?”夙命也笑道。
“老朽遠離塵囂,也就是孫媳婦爭氣,這才熱鬧一回。”張老落座,想了想,“說來我這個弟子晏子梁可是個極其固執之人,就連我都不曾見過當今的太子妃流光一麵。”
夙命聞言哈哈一笑,轉眸道:“錯,張老,你已經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