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鳳城說午飯時會一起吃,但最終,流光初初來到雲吊磐的第一頓飯,是自己一個人吃的。
熟悉的人都沒有出現,隻是阿離自己把飯端到聽宿閣來才跟她說其他幾個人沒空。
流光並不知道夙命在給錦媛下符。她隻是覺得突然回到了曾經的孤單罷了。
看著流光隻呆在屋裏不出去,阿離便來請她出去轉轉,流光原本並不願動,卻還是想再看看這個地方。
善於察言觀色的阿離看出流光的心情不好,便把她往園裏帶,離得最近的羽園堪稱動物園落。這裏圈養著各小姐從外麵或撿或買或直接抓來的寵物。
盤在樹上的青蛇是竹瑟山上的,算是不請自來被焰池留下。比較神奇的是有桃溪救回的兩隻丹頂鶴,居然青蛇與它們相處無事。其他的還有很多,大大小小,各自化地為圈。鳳城不愛動物,但是迫於需要,替夙命養著一大群信鴿。信鴿算是占了最大的地盤,除了籠子外有大片的場地用來馴化它。
站在信鴿園外,流光看見幾個丫環正在喂食教動作,十分有趣。
“我們這的信鴿是全大陸最好的信鴿,飛得最遠,認人最準。”阿離在一旁驕傲地道。
流光相信的,她記得夙命在船上時停在她肩上的那隻雪白的信鴿。
想起夙命,便想到她說話,想到她笑,想到她的好。流光摸了摸攥在手裏的琥珀,便問阿離:“夙命小姐——現在在哪兒?我想去找她。”
“哦,她們現在有事,可能不太方便。”阿離微笑著道。
流光看著她,然後轉身走開。
“等會兒可以的話我會告訴小姐你找她的。”阿離跟在後麵補充道,然後見流光又往聽宿閣的方向走,“啊,流光小姐不去別處看看麼?”
“不必了,我回去。”流光應了句便慢慢走回去了。
等夙命知道流光找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夙命忙著給錦媛下符。這種符她用得少,而且要和血而成,所以焰池鳳城都呆在她身邊。
夙命這才想起流光幾乎一天都是一個人呆著,於是她讓阿離把她的晚膳也端到聽宿閣去。
一進流光的房,夙命便覺得很暗且冷清。
“流光?”夙命叫了聲,然後便看到流光獨自坐在窗邊的竹製搖椅裏。
“小姐……”阿離忙從外麵進來。之前她明明有把油燈點上,怎的轉個身就滅了。
“沒事,你出去吧。”夙命見流光未動,便自己把油燈點上,然後端到她的跟前。
流光見到光後皺起了眉,用手擋了一擋。
“來,吃飯吧。”夙命見桌上飯菜都沒動,就拉著她過來,並輕聲笑道,“怎麼,在等夫君我麼?”
流光猛地把手掙開,卻使夙命差點把手裏的油燈傾翻。
“你怎麼了?”夙命放下油燈,這才定定地看著她。
“吃飯吧。”流光沉默了一會兒才這樣說,而說完後她就真的坐下自己大吃起來。
夙命緩緩在她的對麵坐下,靜坐了片段,也拿起筷子吃起來。
這飯吃得很沉默,不是她倆以往的氣氛。但再如梗在喉也都吞咽了下去,最後兩人雙雙放下筷子幹對坐起來。
好一會兒後,流光從懷中掏出“我冥之心”,將它放在桌上然後推到夙命的麵前。
“這琥珀,給你。”
夙命見她麵無表情,著實有點摸不到頭腦。她又把琥珀推回給流光,道:“現在還用不著它,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問你借。”
“借?”流光不由冷笑,“我要一直呆在你身邊,直到你不需要借為止嗎?”
夙命突然就覺得有趣了。因為她才才看清,原來流光豎起了她的盾。
就像最初遇到她時一樣,雖然是從井裏被救上來,雖然滿身的水氣十分羸弱,但她有層防護的偽裝,無論從警惕的目光還是挺直的背脊都是一種戰鬥的姿勢。
夙命不知道是誰觸發了戰機,而流光已經進入了狀態。
可是自己是敵人麼?流光的眼神未免冷得令人心生不快。
流光見夙命並不言語,心中更是冰涼到底。
所以說人都是有居心的吧。
現在想想夙命為何要幫自己呢?
隻是要把自己送回太子妃之位麼?於她又有何利?
在丞相府那種環境下長大的自己為什麼還是沒有學乖呢?
至少,她是為了心安吧。
拿走“我冥之心”,再償還自己一個人情。
真是個……好大的人情,說到底,還成了自己欠她。
不,不想欠她。流光站了起來:“你幫我從宏國一路過來,我很感激你,這塊琥珀隻為表我感激之情,你盡管收下。以後我是死是活,就與你兩清了。”
“兩清——?”夙命不可思議地看著流光,看來都是為了這塊“我冥之心”,“流光,你不想拿著琥珀與宏傾相認了?”
“我從沒有說過我想回去做太子妃。”流光終於忍不住道,“是你讓我覺得除了在那裏等待其實還有很多事可以做,我也是心甘情願地跟著你來到彥國。但是,我想我錯了。”